“這太瘋狂了。”布隆維斯特說。

“為什么瘋狂？”

“我聽得夠多了，亨利，我了解你的傷痛，但我不得不說實話。你要我做的事只不過是浪費我的時間和你的金錢。警察與老練的調(diào)查員擁有的資源比我多得多，他們這么多年來無法破解的謎你卻要我設(shè)法破解。你要我破的是一個將近四十年前犯下的案子。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我們還沒談到費用?！狈兑疇栒f。

“不必談了。”

“我不能強迫你，但不妨聽聽我出的價。弗洛德已經(jīng)擬好合約。細節(jié)可以再商議，不過內(nèi)容很簡單，你只需要簽名就行了?！?/p>

“亨利，這太荒謬了。我真的不認為自己有能力解開海莉失蹤的謎團?！?/p>

“根據(jù)合約內(nèi)容，你不必解開，我只要你盡力。如果失敗，那是神的旨意，假如你不相信有神，那就是命。”

布隆維斯特嘆了口氣。他對這趟海澤比之行愈來愈感到不舒坦，很想盡早結(jié)束，但還是起了憐憫心。

“好吧，你說說看。”

“我要你住在海澤比這里工作一年。我要你把海莉失蹤的調(diào)查報告一一重新看過。我要你用新的觀點檢視一切。我要你確確實實像個進行調(diào)查的記者一樣質(zhì)疑所有的舊結(jié)論。我要你找出我和警方和其他調(diào)查員可能疏漏的地方?！?/p>

“你這是要我暫時擱下生活和事業(yè)，花一年時間全心投入一件根本是浪費時間的事。”

范耶爾微笑著說：“關(guān)于你的事業(yè)，目前應該可以說是處于暫停狀態(tài)吧？”

布隆維斯特無言以對。

“我想買下你一年的生活，給你一個工作，而且你一輩子再也得不到比這工作更好的酬勞。我每個月會付你二十萬克朗，也就是說，假如你答應留下來一整年，就能拿到兩百四十萬克朗?！?/p>

布隆維斯特大感驚訝。

“我并不抱幻想。你成功的可能性小之又小，但萬一你真的解開謎底，那么我會再給你一倍的賞金，也就是四百八十萬克朗。我們就慷慨一點算個整數(shù)五百萬吧！”

范耶爾往后一靠，偏著頭又說：

“我可以把錢匯進全世界任何一個你指定的銀行賬戶，或者你也可以拿行李箱裝現(xiàn)金，就看你想不想誠實報稅了?！?/p>

“這實在……實在不合理?！辈悸【S斯特結(jié)巴地說。

“為什么？”范耶爾平靜地說：“我雖然八十多歲了，但腦子還清楚得很。我擁有龐大的私人財產(chǎn)，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沒有孩子，更不想把錢留給我所鄙視的親戚。我已經(jīng)寫好最后的遺囑，要將我大多數(shù)的財富捐給世界自然基金會。我身邊的一些人將會獲得一筆巨額款項——包括安娜在內(nèi)?！?/p>

布隆維斯特搖了搖頭。

“請試著理解我?！狈兑疇栒f：“我已是行將就木的人。這世上我唯一想要的一樣東西，就是這個糾纏我大半輩子的問題的答案。我并不奢望能找到答案，但我的確有能力作最后一搏。這樣不合理嗎？這是我欠海莉的，也是我欠自己的?！?/p>

“你將會白白付給我?guī)装偃f克朗。我只要簽下合約，然后蹺起二郎腿閑晃一年就行了?！?/p>

“你不但不會這么做，反而還會比以前更拼命?！?/p>

“你怎么能這么肯定？”

“因為我能給你一樣你最渴望得到卻又用錢買不到的東西?！?/p>

“那會是什么？”

范耶爾眼睛微微一瞇。

“我可以給你溫納斯壯。我可以證明他是個騙子。三十五年前他剛好和我一起創(chuàng)業(yè)，我可以將他的人頭雙手奉上。解開謎底，那么你在法院的勝訴將成為年度大新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