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該了解吧?！?/p>

“我也是。我忘不了那件事，不過這些年來我的動機(jī)變了。起先很可能是悲傷，我想找到她，至少希望有機(jī)會埋葬她。那是為了給海莉討個公道?！?/p>

“起了什么變化呢？”

“現(xiàn)在我比較想做的是找出那個卑鄙家伙。但奇怪的是我愈老愈投入，這簡直變成我的嗜好了。”

“嗜好？”

“是啊，這么說沒錯。當(dāng)警方的調(diào)查工作逐漸松懈，我仍繼續(xù)堅持。我試著要以科學(xué)方法有系統(tǒng)地進(jìn)行，搜集了所有可能找得到的資料，例如照片、警方筆錄等，還問了每個人當(dāng)天所做的每件事，并一一記錄下來。所以我可以說花了大半輩子在搜集那一天的信息?！?/p>

“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事情已經(jīng)過了三十六年，兇手也許已經(jīng)去世入土了?！?/p>

“我不這么想?！?/p>

布隆維斯特聽到他堅定的語氣，吃驚地?fù)P起眉毛。

“我們先吃完飯，然后回樓上去。在結(jié)束我的故事以前，還有一個細(xì)節(jié)，也是最令人困惑的一點?！?/p>

莎蘭德將自動檔的豐田花冠停在松德比貝里的通勤火車站旁。這輛豐田是向米爾頓安保的汽車調(diào)度中心借用的，其實并未按規(guī)矩申請，不過阿曼斯基也從未明白禁止她使用公司車。遲早有一天，她心想，我得給自己買輛車。其實她自己有一輛二手的川崎125，夏天用的，冬天里摩托車就鎖在地下室。

她走到霍克林塔大道，六點整按下門鈴。幾秒鐘后，面街的門開了，她爬了兩層樓又去按一戶史文森家的門鈴。她不知道史文森是誰，也不知道這間公寓是否真住了這樣一個人。

“嗨，‘瘟疫’?！彼f。

“‘黃蜂’。你只有在你有需要的時候才會出現(xiàn)?！?/p>

公寓里一如往常地昏暗；只有一盞燈的燈光從用作辦公室的臥室滲到走廊。這個比莎蘭德大三歲的男子身高一米八九，體重一百五十二公斤，而身高只有一米五四、體重四十二公斤的她，總覺得在瘟疫旁邊像個侏儒。悶不透風(fēng)的屋里有股霉味。

“就是因為你從來不洗澡，瘟疫。這里聞起來像猴子籠似的。哪天你要是決定出門，我再告訴你上哪買便宜肥皂，昆薩姆連鎖超市有?！?/p>

他只淡淡一笑，沒說什么，然后示意她跟他進(jìn)廚房。他重重坐到餐桌旁的椅子上，沒有開燈，唯一的亮光是從窗戶透進(jìn)來的街燈光線。

“我是說我也不是什么賢妻良母，但至少我會把長蛆的牛奶罐全部綁起來丟到外面去?！?/p>

“我在領(lǐng)殘障輔助金?！彼f：“我是社會低能兒?！?/p>

“所以政府才會給你一個地方住，然后把你忘了。你就不怕鄰居去向督察人員投訴？到時候你說不定會被送到瘋?cè)嗽喝?。?/p>

“你有東西給我嗎？”

莎蘭德拉開夾克口袋的拉鏈，交給他五千克朗。

“我只能給這么多。這是我自己的錢，我實在沒辦法替你申請助理費?！?/p>

“你想要什么？”

“你兩個月前說的電子環(huán)。拿到了嗎？”

他笑著將一個盒子放到桌上。

“示范一下怎么用?！?/p>

接下來的幾分鐘她洗耳恭聽，然后加以測試。“瘟疫”或許是對社會適應(yīng)不良的低能兒，但他絕對是個天才。

范耶爾等候著布隆維斯特的注意力再次集中過來。后者看看手表說：“有個令人困惑的細(xì)節(jié)？”

范耶爾說：“我生于十一月一日。海莉八歲時送給我一樣生日禮物，是裱了框的壓花。”

范耶爾繞過書桌指向第一朵花。藍(lán)鐘花。裱框手法并不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