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相片在這里。”范耶爾說:“據我們推斷,這是在三點四十至三點四十五分之間拍的,也就是海莉遇見法爾克后四十五分鐘左右。看看那棟屋子,二樓中間那扇窗。那是海莉的房間。前一張照片里,窗子還關著,這時卻是打開的?!?/p>
“肯定有人進了海莉的房間?!?/p>
“我問過每個人;誰也不承認自己去開過窗?!?/p>
“也就是說,要不是海莉自己開的,而她那時候也還活著,就是有人說謊??墒莾词譃槭裁匆M她的房間開窗?又為什么會有人為此說謊?”
范耶爾搖搖頭。沒有解釋。
“海莉在三點左右或剛過不久失蹤。從這些照片大概能知道某些人當時在哪里,所以才能將一部分人從嫌疑名單中刪除。同樣地,我也可以斷定當時不在照片中的人必須列入名單?!?/p>
“我剛才問你尸體是怎么被移走的,你還沒有回答。我敢肯定你一定有合理的解釋。莫非是某種老掉牙的幻術?”
“的確有幾種方式非??尚小Hc左右兇手下手。他或她應該沒有使用任何兇器,否則便會追蹤到血跡。我猜海莉是被勒斃,而且可能就在這里——在墻背后的院子,在攝影記者視線不能及、從房子也看不見的死角。那里有一條連接牧師住所與我們家的小路——那是最后有人見到她的地方?,F(xiàn)在那里整理成小花壇和草地,但在六十年代卻是碎石鋪地的停車場。因此兇手只需打開車的后備箱,把海莉放進去。第二天搜索島上時,誰也沒想到發(fā)生命案,所以將重點放在海岸邊、建筑物和最靠近村子的樹林?!?/p>
“這么說來,沒有人檢查車子的后備箱啰?”
“到了第二天傍晚,兇手便能隨意開車過橋,把尸體藏到別處?!?/p>
“還當著所有搜索人員的面。若真是如此,那他可就是個冷血的混蛋?!?/p>
范耶爾不由得露出苦笑?!胺兑疇柤易謇锏故怯胁簧偃撕芊夏氵@句形容詞?!?/p>
六點用晚餐時他們仍邊吃邊談。安娜準備了烤兔肉搭配紅醋栗果醬和馬鈴薯,范耶爾還請客人喝香醇的紅酒。布隆維斯特還有充裕的時間可以趕上末班車,他心想也該作個總結了。
“你告訴我的這個故事確實很吸引人,但我還是不知道你為什么要說給我聽。”
“我說過了。我想找出殺害海莉的家伙,而且我想雇你來做這件事?!?/p>
“為什么?”
范耶爾放下刀叉?!胞溈?,這三十六年來我天天想著海莉的遭遇,都快把自己逼瘋了。而且我花在這上頭的時間愈來愈多?!?/p>
他頓時不再出聲,取下眼鏡,盯著鏡片上某個看不見的污點。隨后他抬起雙眼,看著布隆維斯特。
“我也不瞞你了,海莉的失蹤正是我逐漸退出公司經營的原因。我失去了所有動力。我知道兇手就在周遭,憂慮與查明真相的意圖開始影響我的工作,最糟的是這個重擔不但沒有隨著時間減輕,反而與日俱增。一九七年左右,有一段時間我就是不想任何人來煩我。那時馬丁加入董事會,被迫要漸漸接手我的職務。我在一九七六年退休,由馬丁接任總裁。我仍保有董事席次,但過了五十歲之后便很少管事。過去這三十六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想著海莉的失蹤。你也許會覺得我有點鬼迷心竅——至少我的親戚大多都這么想?!?/p>
“那是件可怕的事?!?/p>
“不只可怕,還毀了我一生。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我這種感覺也更加強烈。你了解你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