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布隆維斯特重復(fù)他的話。

“這么多年來，我們始終找不到她的一丁點下落?！?/p>

“可是如果她是像你所說的失蹤了，你也不能確定她被殺?！?/p>

“我明白你反駁的理由，我也有過同樣想法。當(dāng)一個人無故失蹤，可能發(fā)生的情況有四種。她也許是自己離開，躲起來了。她也許是發(fā)生意外死了。她也許自殺了。還有她也許被害了。這幾個可能性我全都評估過?！?/p>

“而你相信海莉是遭人殺害。為什么？”

“因為這是唯一合理的結(jié)論。”范耶爾舉起一根手指。“從一開始我就希望她是離家出走，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們都明白這不是事實。你想想，一個被保護得如此周全的十六歲女孩，就算她再能干，又怎能獨力謀生？她怎能一直躲著不被發(fā)現(xiàn)？她的錢從哪來？即使找到工作，也需要社會安全卡和聯(lián)絡(luò)地址??！”

接著他舉起兩根手指。

“我第二個想法是她出了什么意外。幫我個忙好嗎？到書桌旁邊打開最上層抽屜，里面有張地圖?！?/p>

布隆維斯特照他的吩咐，將地圖攤開在茶幾上。海澤比島的地形呈不規(guī)則狀，長約二十公里，最寬處約十公里。島上大多為林地覆蓋，住家都集中在橋邊和游艇碼頭附近。島的另一邊有塊小自耕農(nóng)地“東園”，不幸的阿朗松就是從那兒開車出來的。

“別忘了，她不可能離開島上?！狈兑疇栒f：“在海澤比島也和在其他任何地方一樣，她當(dāng)然可能死于意外。也許遭到雷擊，但當(dāng)天沒有雷雨；也許被馬踢死、落井淹死或是跌落巖縫。在這里無疑有數(shù)百種意外的死法，其中大多我都想過?！?/p>

他舉起三根指頭。

“但就是有個問題，即使是第三個可能——那女孩毫無跡象地自殺了。地方就這么大，總該能找到她的尸體?！?/p>

范耶爾一拳打在地圖上。

“她失蹤后那幾天，我們在島上來來回回找遍每個角落。一群男人涉過每條溝渠，尋遍每寸田野、懸崖和每棵連根拔起的樹，所有屋子、煙囪、水井、谷倉和隱密閣樓也都沒放過?！?/p>

老人的視線從布隆維斯特身上轉(zhuǎn)開，凝視著漆黑的窗外，說話聲音變得更低、更私密。

“我找了她整個秋天，即使在搜索隊停止搜索、所有人都放棄之后，我也沒停過。每當(dāng)我不用工作時，就會在島上走來走去四處尋找。冬天到了，她依舊毫無消息。春天里我繼續(xù)找，找到后來自己都覺得荒謬。到了夏天，我雇了三個有經(jīng)驗的樵夫，帶著狗再從頭仔細(xì)搜索一次。他們把島上每寸土地都翻過來了。那時我才開始想到她也許被殺害了，所以他們也找過墳?zāi)?。就這樣整整忙了三個月，還是找不到海莉的絲毫蹤跡。她就像是憑空消失一般?！?/p>

“我能想到許多可能性?！辈悸【S斯特大膽說道。

“你說說看。”

“她可能是意外或故意淹死了。這里是個島，水能湮滅大多數(shù)事物?！?/p>

“沒錯，但可能性不高。你倒想想：如果海莉出事溺斃，理應(yīng)發(fā)生在村子鄰近的范圍。而且你別忘了，橋上引起的騷動是海澤比島幾十年來最轟動的大事，一個正常而好奇的十六歲少女是不會在這種時候到島的另一頭去散步的。

“但更重要的是，”他說，“這里的海流不強，當(dāng)時那個季節(jié)吹的又是北風(fēng)或東北風(fēng)，若有人或物落水也會流到大陸那側(cè)的海灘上，那里可幾乎到處都是房子。你別以為我們沒想到這點。只要是她可能落水的地方，我們?nèi)即驌七^，我甚至從赫德史塔的潛水俱樂部雇來幾個年輕人，他們利用整個夏天仔細(xì)搜尋了海灣底部和沿海地區(qū)……我很確定她沒有落水，否則早已找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