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自呆在了那里,每次聽到澤普莎喊比阿特麗斯的名字就心疼。我恨不得沖到女士浴室那邊去親手揍她一頓??墒俏要q豫了,擔(dān)心公開袒護比阿特麗斯會讓她在眾人眼里留下不好的印象。我仍然在猶豫,為澤普莎持續(xù)的叫喊聲而心痛。忽然,我聽到女士浴室的門砰的一聲開了,叫喊聲戛然而止。
然后一個聲音——比阿特麗斯的聲音——從墻壁那邊傳了過來?!澳懵犖艺f!”她怒不可遏地對澤普莎說。此時的澤普莎一定是驚呆了,她沒有再發(fā)出任何聲響。“你再喊我的名字,我非把你這小妮子的黑心臟掏出來吃了不可!”
一陣沉默,兩人一定是四目相對;女浴室那邊的門又砰地一響。過了一會兒,有人敲我們這邊的門。我走了出去,面對著比阿特麗斯?!鞍涯銈兊闹品f過來,我拿去洗,”她說。我看著比阿特麗斯的那一刻似乎感到溫室里所有的女士都在拿眼睛注視著我。我想跟她說點什么,但又不知道說什么才好。戈爾洛夫走到我的身邊,手里抱著一堆臟衣服。比阿特麗斯伸手來拿,可是我搶了過來。
“不,你就別拿我的臟衣服了,”我說。
“我的也別拿去,”戈爾洛夫說。他的聲音很大,站在臺階上的女士們都聽得見。
“別傻了!”她笑著說。“你以為我拿臟衣服難為情嗎?”她從我手里奪過衣服,我像個孩子似的順從了。她瞥了一眼戈爾洛夫,又瞥了我一眼,徑直朝廚房走去,一副很自豪的神情。
我用別連契科夫伯爵給我的紙寫了一封信:
在別連契科莊園以南,約爾科娃莊園以北遭到哥薩克人的襲擊。所有
的婦女都安然無恙。車夫死了。丟失了兩匹馬。今天回圣彼得堡。
從卡斯科夫路進城。
塞爾科克
我問戈爾洛夫哪條路進城最隱蔽,他就說了這條路;我覺得在離北部首都只有一天路程的地方就碰到了哥薩克人毫不含糊的威脅,因此找一條安靜的路回去是明智的做法。我封好了信,信封上收信人是米特斯基親王和/或杜布瓦侯爵。我給別連契科夫派去送信的那個農(nóng)民囑咐了幾句,讓他要小心、要快。
別連契科夫自己不肯接受任何補償。戈爾洛夫睡過的那床被褥我叫人燒掉或者埋了。他也不肯要我們賠。這位鄉(xiāng)村伯爵只是問我們的費用是皇室出,還是我們自己掏腰包。我告訴他費用由我的顧主出,又拿出自己的錢包。他什么也不肯要。然后他堅持要給我們一個仆人,充當(dāng)我們的車夫。
于是,我們的馬隊添加了別連契科夫送的兩匹馬,挽具修好了,雪橇也給上了漆,那個哥薩克人給綁得結(jié)結(jié)實實的放在車頂上,戈爾洛夫和我上了馬鞍,我們又離開了別連契科莊園,返回圣彼得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