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德爾搜遍了薩比爾的書房之后站起身來,轉(zhuǎn)向自己的兄長說:“薩比爾一定把所有東西都裝在腦子里,這里什么有用的東西都沒有?!?/p>
“你還真以為能找到什么有用的東西啊?”
沃德爾聳聳肩說:“說實話我從一開始也覺得不能。在我看來我們來這兒不過是為羅查報仇而已?!?/p>
“做慣士兵聽從指揮,是吧?”
“你怎么笑我都行,阿比格,但我知道我的任務(wù)是什么。我對伯爵夫人,我們的母親很感激,還有我們的父親,伯爵先生,是他們收養(yǎng)了我。我對于能繼承這個爵位充滿感激,更要感激自己可以有用不完的錢。比我更聰明的人可以制訂計劃,解釋預(yù)言,還可以拖延末日決戰(zhàn)的降臨,也不管他們可以做些什么。我,只要服從命令就夠了?!?/p>
阿比格趴在薩比爾的桌上,手臂支撐著身體。他上下打量著自己的弟弟,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我猜你準(zhǔn)備告訴我說自己是怎樣一個快樂而且容易滿足的人是吧?”
“快樂?容易滿足?這我可不知道,但有一點我很清楚。”沃德爾稍微猶豫了一下,好像在經(jīng)過很久的停頓之后重新集中精力思考一樣,“我要向你坦白一些事情,阿比格??赡苣愀揪筒魂P(guān)心這種事情,但我還是要告訴你。”
阿比格腦袋歪向一邊鼓勵沃德爾繼續(xù)說下去。他很喜歡現(xiàn)在沃德爾說話的方式。
沃德爾深深吸了一口氣,好像準(zhǔn)備要下潛一百米一樣。“你是這個世界上我唯一真正關(guān)。是因為我們曾經(jīng)身體相連,我們是雙胞胎。在出生時,我們是一個整體,至少他們是這么告訴我的。而且你還比我聰明,我承認(rèn)這一點,而且你反應(yīng)更快些。但你不會找到另外一個比我更真誠的人了,即使你要搜尋一千年也找不到這樣一個人?!?/p>
“邏輯混亂的話癆先生又開始發(fā)表大論了?!卑⒈雀窦傺b意外受到仰慕者的恭維,誠惶誠恐地貼到墻邊,然后突然嚴(yán)肅地說,“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沃德爾?為什么選擇現(xiàn)在來說?”
“因為我為你感到擔(dān)憂,阿比格。我覺得你有點兒沉浸在這些事情里了,我覺得你好像真相信自己很特別,認(rèn)為自己比一般人要高一等。你不再有普通人的道德標(biāo)準(zhǔn)。換句話講,你越來越像羅查了,你正在變成一個變態(tài)。我是說你看看我,我們站在別人的國家里,在別人的房里,一座我們準(zhǔn)備放火燒掉的房子,天哪,像點著圣誕樹一樣燒掉,而你卻覺得這一切都還好,覺得一切都很正常?!?/p>
阿比格在一個點上畫了個逆時針的圈,像卡通里的壞蛋頭頭一樣拍打著雙手說:“但那就是很正常啊,沃德爾。難道你看不到其中的美嗎?”
“美?”
“是啊,美。我來給你解釋一下。我們來讀一下《圣經(jīng)》里面的一段話?!卑⒈雀衲7铝艘粋€打開書頁的動作,“我們的父親,伯爵先生,我們的祖先從法蘭西最偉大最受人尊敬的一位國王那里獲得爵位,并得到命令,梵蒂岡后來把這位國王奉為神明。說到現(xiàn)在一切都還很簡單吧?但是國王死后,我們家族的使命卻沒有結(jié)束。這個使命一直延續(xù)到今天?!?/p>
“這是誰說的?”
阿比格謙遜地嘆了口氣說:“由你我來說明。事實上世界上其他的人都遠(yuǎn)遠(yuǎn)落后于我們,法蘭西已經(jīng)不再是個君權(quán)國家,那些可憐的無神論者不再相信有魔鬼的存在,一切看起來都毫無關(guān)聯(lián)。”阿比格咧嘴笑了笑,“其他人才是變態(tài),那些拒絕行動的人,那些所謂的受害者,那些從未進(jìn)到無主之地?fù)屄铀搜蛉旱娜瞬攀腔蔚??!卑⒈雀裰钢艿苷f,“我們是捕獵者,沃德爾,你和我。他們是我們的食物。我們要感謝圣路易法令,是它解放了我們。那是我們所需要遵守的唯一道德準(zhǔn)則?,F(xiàn)在把那個椅子搬過來堆起來,我們要點一把火?!?/p>
薩比爾已經(jīng)聽夠了。也不管手里的槍有沒有彈藥,他可不能讓這兩個瘋子把他父親的房子一把火燒了。
薩比爾在葡萄酒酒窖里搜尋了很久怎么也找不到一盒彈藥。霰彈槍在他記得的地方放著。如果他想救下自己的房子,就必須拿著空槍威懾一下敵人。那兩個家伙一定不會仔細(xì)向下看他的槍有沒有裝彈藥的吧?
他一腳踢開書房的門,端起手中的霰彈槍。從兩個人的談話里他聽出來他們是雙胞胎,但沒想到他們會那么像,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那個人正準(zhǔn)備搬他父親最喜歡的那把半圓形靠背的圖書館坐椅。
“放下那把椅子。你們什么都別想燒。”薩比爾背靠著房門。薩比爾打定主意,如果他們兩個人有誰要動粗的話,他就把槍往他們身上一扔,轉(zhuǎn)身就跑,然后盡快跑出房子。
兩個人都站住不動,那個叫阿比格的先放松了下來,跟薩比爾搭訕。
“我猜你會讓我們把手舉起來吧?走到墻邊站在那兒,就像電影里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