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格疾跑到床前,雙腿張開壓到床上,他的整個身體都壓到應該是薩比爾睡覺的地方。“天哪,沃德爾,這里什么都沒有?!?/p>
“你開玩笑吧?”
阿比格從床上起身,打開手電。“有人在這床上睡過,還暖著呢。去看一下浴室,然后檢查一下其他的房間?!辈恢獮槭裁?,阿比格已經有一種感覺,這房子被人遺棄了。
“他也不在浴室?!?/p>
“你確信我睡覺的時候沒有車開走?你確信他沒看到我們?”
“該死,阿比格。當然沒有,如果有我就告訴你了,他的車還在車庫里呢。”
“可能他出去散步了?可能他每天晚上都會爬過柵欄,跑去和鄰居的老婆鬼混?”
沃德爾搖了搖頭說:“不會的,我看到他鋪了床,我甚至用望遠鏡確認了一下那是他。窗簾一直打開著,那個人好像一點兒不在乎會有人監(jiān)視他?!?/p>
“那么我們來搜一下樓下好了,可能他有個書房。再或者更衣室里有張備用床。”
沃德爾做了個鬼臉:“更衣室里放備用床是為那些想逃離自己妻子的人準備的。像我們的父親那樣,記得嗎?可是薩比爾根本就沒有妻子,他孤身一人生活?!?/p>
兩人發(fā)狂般地搜了十分鐘,屋子里到處找遍了也沒找到薩比爾。
阿比格猛甩過頭,喘著氣?!昂冒?,現(xiàn)在讓我們做點兒有建設性的事,找找看他有沒有留下什么字條。至少我們不能空手而歸?!?/p>
“再接下來我們該怎么做呢?”
“把這個地方燒了,那樣他就會逃跑了?!?/p>
5
薩比爾差點兒就睡著了,可突然看到書房的燈亮了起來。最開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之后他從吊床上站起來,仍然疲憊不堪,他站在草坪的遠端,剛好越過了燈光的弧線。
有人正在他的房里偷東西,這點毫無疑問了。最開始這種想法令他困惑,他該做些什么呢?該給誰打電話呢?他的手機在臥室里,而他站在后花園,穿著睡褲光著腳,在一個寒冷多風的十月晚上。誰能來幫你呢?
武器?什么武器都沒有,真是個蠢材。他甚至連雙拖鞋都沒有,那樣至少也可以用鞋底子拍他們幾下,而他又不能只拿著一把整理花園的耙子去和幾個可能拿著武器的搶劫犯打架。
他剛準備從屋子走向大街,但某種本能阻止了他。可能是由于五個月前某個晚上的記憶,當時他正蜷縮在卡馬爾格的一處沙丘后面,看著類似的一所房子,同樣也有著昏暗的光亮,光亮是搖曳的蠟燭射出來的。
那一次,燭光照亮了他渾身是血的妹妹約拉·薩瑪娜的輪廓,她在一個三腿的凳子上,脖子上套著枷鎖,正蹣跚地想要逃離。而冷血的阿希奧·巴勒坐在看不到的陰影處,看著她就像一只夜里尋食的老虎看著目標里的綿羊一樣。
不管怎樣,突然之間回想起最近的這場經歷足夠讓薩比爾停下逃跑的腳步來重新思考一下自己的處境了。他靠到避暑小屋的墻邊,嘴里咝咝地發(fā)著聲。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書房的天花板上有兩個人的影子。是入室行竊?怎么可能!入室行竊的盜賊才不會在受害人的房里走來走去,還打開電燈的。是CIA?FBI?IRS①?誰還能有這樣的權力,大半夜地闖進誠實市民家里搜查呢?
突然之間薩比爾很確信地想到這兩個人會是誰,知道他們在搜尋什么,也知道他們?yōu)槭裁匆业侥莻€東西。
在這時候他想起了父親的老霰彈槍。從他小時候起那把霰彈槍就放在樓下的酒窖里,父親過世之后薩比爾就沒有動過房子里的東西,而且之前也從來沒有這個必要。所以如果那個扳機座沒有銹掉,那霰彈槍應該還在那兒。
突然想到有把霰彈槍能保護自己的房子,讓卡爾克又重新鼓起勇氣,振作起來。如果這些人是伯爵夫人派來的——據他看來應該是這樣的,他別無選擇,只能直面他們。這是他必須面對的,而且需要獨自面對。如果他在凌晨三點穿著睡褲跑過大街,去叫醒自己的鄰居,那樣他就真該死了。
但薩比爾還有一張王牌。當記者時,他從《新英格蘭信報》上看到馬薩諸塞州有很嚴格的入室行竊法律,說如果是持有武器的入室搶劫,最少要判十五年的刑,即使沒有帶武器闖入私宅也要判五年,而他打賭不管伯爵夫人派誰過來都會隨身帶著武器的。
而他一邊走向地窖時,一邊還在腦袋里勾畫著怎樣才能讓整個過程更真實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