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多哥瞪著他:“你怎么在這?!”
老魚用大鐵勺指著一鍋沸騰的湯:“我借人家這塊地方,熬湯……”
“你不是跑了嗎?”
“我那是走了,走了還要回來嘛。靖鎮(zhèn)城出去難,進來還是容易的。”
“老馬叔還不知道你是盜墓賊吧?”石多哥罵道,轉(zhuǎn)身要走。
老魚叫住他說:“別急,聽我把話說完。外面風聲緊,你一出去,被發(fā)現(xiàn)了,不是把人家掌柜的出賣了嗎?”
石多哥轉(zhuǎn)回身說:“那好,給我配服藥,治發(fā)燒?!?/p>
老魚的大勺子在鍋里一攪:“誰病了?”
“跟你沒球關系?!?/p>
“話已經(jīng)不能這么說了,你的一切都和我有關系。你殺了費大腳,我?guī)湍惆阉氖w藏起來。你生了病,是我開方子治好的。你爹讓老機造假匕首,其中的一服藥水是老機求我配制的,所以才救了你。你說,除了我?guī)湍?,還有誰幫你?”老魚慈祥地笑道,“把話挑名了,咱倆做回買賣,你告訴我那真匕首的出處,我送你出城,外加大洋十塊?!?/p>
石多哥乜斜著眼說:“我出城用你送?”
“我自有我的門道,否則你休想出去。”
“躲開!”石多哥生了氣。
“你試試?”老魚不動窩。
石多哥一拳砸過去,老魚身子一偏,石多哥緊隨一腳,老魚抬腿擋住。石多哥抄起一支粗大的搟面杖刷地掄過去,老魚持鐵勺把子攔截。兩人一來二去幾個回合砸爛了廚房里的盤子碗。石多哥明顯不是老魚的對手,胡亂劈砍,方寸全無,一步?jīng)]站穩(wěn),搟面杖被老魚一勺子擊飛。他擰住石多哥的手腕,鐵勺把卡住其脖子,一發(fā)力,將石多哥的頭壓在沸騰的湯鍋上。
“小子,跟我斗?這湯藥你只需舔一下,定叫你七竅出血!”
石多哥拼命抬著頭,騰出一只手向大菜刀摸去。
老魚道:“要合作,就點頭?!?/p>
石多哥吃力地說:“我殺了你……”
酒館門一響,兩人一驚,止住話。
簾子的另一頭傳來弘應天的聲音:“哎?人呢?掌柜的?”
石多哥剛要動,老魚食指擋嘴,自己撩開簾子走出去。
弘應天問:“郎中?你怎么在這里?”
老魚哈腰道:“弘先生吃飯?”
弘應天問:“酒館人呢?”
老魚道:“老馬叔買菜去了,廚子不在,我在這熬藥,您請坐?!?/p>
弘應天環(huán)視酒館:“算了,門可羅雀嘛,還能有什么吃頭,廚子也不在……”
石多哥抄起大菜刀,發(fā)出噌的一聲。
弘應天耳朵尖,止住步,瞟了一眼廚房,發(fā)現(xiàn)布簾后的身影。
老魚說:“弘先生想吃啥,我也可以做,聽說兵部要擺宴席,犒賞官兵和鎮(zhèn)上鄉(xiāng)紳富豪,酒館自然要賣力……”
“以后吧,以后吧。”弘應天匆匆走出酒館,望到一隊巡邏的兵,加快步伐迎上去。
林工才背著破槍溜達著,見到神色慌張的弘應天問:“弘先生?啥事?”
弘應天指了指酒館,跑了。
石多哥撩開布簾,拎著菜刀沖出來。老魚圍著桌子轉(zhuǎn),石多哥繞著桌子追。老魚扔掉勺子,從懷里抽出一把燧發(fā)火槍。石多哥止住步。
“老四,這槍你可認得?我告訴你,咱倆無冤無仇、井水不犯河水,但你要硬跟我作對,我也不是吃干飯的……你今天不說出實情,我定為你收尸!”
林工才透過酒館門縫看到了石多哥,猛然見一隊士兵持槍沖過來,意識到事態(tài)不妙,朝酒館房檐放了一槍。
一個官兵沖過來,一拳打在林工才臉上:“誰他娘的讓你開槍的!”
林工才捂住臉道:“不是抓賊嘛?”
酒館里,石多哥和老魚聽到槍聲,不由一驚。老魚道:“快!后窗!”
石多哥舉起凳子朝窗戶砸去。
老魚順手將火槍扔進酒缸。
士兵破門而入,幾桿槍對準正爬后窗的石多哥。
老僧和穆識子、小喜走進后殿,見銅鎖掛在門上。
“云妹兒,云妹兒……”小喜耳朵緊貼門聽著,“里面有人!咋辦?”
老僧轉(zhuǎn)過身,抄起一塊石頭,把鎖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