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街的大部分父母都不會花錢為自己買奢侈品,但他們總是要給自己的孩子們送點(diǎn)什么東西。和大多數(shù)唐人街的女孩子一樣,珍妮和西茜都有瓷娃娃。她們的兄弟們也都有彈子、鑄鐵火車和鐵馬拉著的救火車。但與其他居民區(qū)的孩子們不同的是,西茜可以享有特殊待遇。西茜有一次買了兩只網(wǎng)球拍,她和珍妮去南加州大學(xué)的校園里打了網(wǎng)球。球滾了一地,她們再也沒有去打過。
有時候女孩們也為媽媽跑腿。西茜的媽媽經(jīng)常打發(fā)她到三元或四元飯店買整餐飯菜。姑娘們特別喜歡四元飯店,因?yàn)樗麄冑u美式飯菜--牛胸肉、餡餅,還有他們誰也沒有吃過的最好的面包。她們站在柜臺前咯咯笑著,那個老頭用手轟著想落在肉上的蒼蠅。珍妮家沒有太多的錢,姑娘們也經(jīng)常光顧兩家飯店之間的市場,這里有賣夾肉或是夾黃豆的饅頭。
一次爸爸用一些商品換了一對設(shè)得蘭矮馬,有一段時間姑娘們每天都到下面的馬棚去。工人們把矮馬套在了一輛小柳條車上,領(lǐng)著姑娘們繞著畜欄轉(zhuǎn)。西茜想,這些男人當(dāng)中有些人愿意為她父親做任何事情。但這兩匹矮馬和網(wǎng)球拍的命運(yùn)是一樣的。矮馬是個好主意,但它們也是最難馴服的,而且很臟,得有人刷洗它們,照看它們。爸爸最后又把矮馬換成了別的東西?!拔蚁M麚Q成膠。”珍妮說,兩個姑娘笑個不停。
珍妮會玩,而且什么也不怕;西茜幾乎害怕所有的東西,但她有錢。她們倆總是玩得很開心。她們先走進(jìn)她爸爸的商店,在亂七八糟的東西之間跑來跑去,小心翼翼地不碰到任何東西。接著,爸爸會給西茜一些錢。珍妮說這是因?yàn)槲鬈缡撬职值男」怨?。然后她們就去珍妮家。珍妮一整天都讓西茜一遍又一遍地重?fù)著中文句子,她們重新回到樓梯上,走進(jìn)彌漫著濃重的烤肉和土豆氣味的公寓,穿過橋再回到另一家公寓,此時,詹夫人正在這里剝大蒜和生姜,為詹準(zhǔn)備晚飯。
“我們能去看電影嗎?”西茜用不熟練的中文問詹夫人,“我爸爸給了我們錢?!?/p>
西茜知道詹夫人不會說不行,于是,每個星期六下午她和珍妮都出去玩。她們先去看電影,然后就去席氏糖果店買上一盒一磅重的糖。(她們老是笑那名字 。)她們吃完了糖,珍妮就會若有所思地說:“我們有牙,真是個奇跡?!边@句話讓西茜咯咯笑起來,因?yàn)檫@話是大人才說的。
她們大部分激動人心的經(jīng)歷都發(fā)生在星期六,因?yàn)槠饺绽镎淠菀綖槿A人子弟開辦的小學(xué)去讀書,而西茜也要和埃迪一起到加州大街學(xué)校去讀書,他們是這所學(xué)校僅有的兩個中國人。媽媽說她想讓孩子們到美國學(xué)校去讀書,所以西茜和埃迪就來到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