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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家庭歲月(9)

百年金山:我的美籍華人家族奮斗史 作者:(美)泗麗莎


 

斯特拉仍然喜歡來這家農(nóng)場。城市的煩惱一掃而光,大地、陽光、茫茫無際的麥田撫慰著她受傷的感覺、被遺棄的感覺和恥辱的感覺。在這里,生活十分純樸。她一直都赤腳走路,不用擔(dān)心鞋子破得不得了,科普蘭奶奶把鞋子拿到鞋匠那兒在前面加了一個(gè)鋼護(hù)頭。她討厭城里的孩子們拿她的鞋子逗樂子,討厭他們都知道她有多窮。

城里的每個(gè)人--至少是沃特維爾的每個(gè)孩子--都知道斯特拉是一個(gè)強(qiáng)橫的人。無論怎么和她較量,你都會(huì)卷入一場惡斗。斯特拉不喜歡人們說她下賤,也不喜歡別人比她做得好。她知道孩子們是怎樣議論她的,可他們的父母更壞。她記得有一天屠夫的老婆拽著她女兒的胳膊說:“噢,別跟她玩。她是洗衣婦的孫女?!彼坪醍?dāng)了屠夫就那么偉大?斯特拉不能改變她的父母,但她能夠把那些孩子打得屁滾尿流。不管怎么說,她長著紅褐色的頭發(fā),脾氣急躁是她生來就有的權(quán)力。

斯特拉不在乎城里人說什么,她為自己的家庭感到自豪。她父親科普蘭家族是從俄亥俄州來到離維納奇不遠(yuǎn)的沃特維爾的。斯特拉的爺爺在他們一到華盛頓就拋棄了家人,奶奶科普蘭孤身一人照顧著這個(gè)七口之家。她在城郊買了一所小房子--有自己的水井、木柴間、谷倉、雞舍、車馬棚--她成了城里的洗衣婦和接生婆。孩子們輪流從井里汲水,根據(jù)不同的季節(jié),她有時(shí)在爐子上加熱,有時(shí)就在院子里架火加熱。她使用費(fèi)爾斯-娜發(fā)莎牌肥皂和一塊搓板,搓洗沃特維爾富裕人家的衣物和臺布、床單,直至她的指節(jié)變紅、裂開、扭曲。奶奶用大熨斗--按照西爾斯和羅巴克分類廣告購買的八磅和九磅重的熨斗--熨平皺紋,打上漂亮的褶子。斯特拉愛科普蘭奶奶。

哈維是科普蘭奶奶的兒子,也就是斯特拉的爸爸,他是“一個(gè)英俊的王八蛋”。爸爸和他的兄弟們開了一家貨運(yùn)生意,但他說:“把一考得 木料拉十英里才掙一美元七十五美分,我興趣不大?!彼麎粝胫玫臇|西?!拔乙牬笱劬?,等著我的大運(yùn)?!彼?jīng)常這樣說。斯特拉知道爸爸想冒險(xiǎn),可他被拖了后腿--結(jié)了婚,還有一個(gè)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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