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鄺泗開了店門，安排人們去干活。生意蕭條，蕭條得讓他有時間站在窗前望著外面的大街，他看見那姑娘坐在街對面路邊的木凳上。她注視著萃安公司。午飯后他再次經過櫥窗，看見她仍然坐在那里。整個下午鄺泗都意識到那個姑娘--她把自己叫什么來著？萊蒂茜？--一直在觀察他，觀察進來的人，觀察出去的人。有人定了一大批貨離開時，他暗自發(fā)笑；而有人空手走出去時，他又責罵自己。但他在想什么呢？他問自己。把心思放到生意上，他一次又一次地教訓自己。工人們回家后，他鎖上了店門，他下決心不朝街對面萊蒂茜的方向看。

第二天早上他到店里的時候，她在街對面等著。他向自己保證他根本不會理睬她，瑪?shù)贍柕路蛉俗哌M商店前他是這樣做的?！敖裉鞙蕚浜米錾饬藛?？”她問。

他正要說話，聽見門鈴響了，他抬起頭來，看到那個長著紅木色頭發(fā)的姑娘走進了店鋪。

“早上好，瑪?shù)贍柕路蛉?，”萊蒂茜說，“我們今天能為你做點什么？”

“我在想也許兩打吧，”那女人說道，先看看鄺，又回頭看看那姑娘，“除非我能買得便宜些。折扣打得大一點?！?/p>

萊蒂茜轉向了中國人，目光直射他的眼睛，她考慮了一下，然后走到柜臺后面?！艾F(xiàn)在看看我們有什么……”

鄺泗站在旁邊，姑娘接管了生意，她拉開抽屜找到了她要找的東西。他注視著她，她展示內衣的時候，臉和脖子都紅了。但如果她不下決心，就一事無成?！胺蛉?，我希望你能注意到這精細的手工，”她說，“看看這些花邊。怎么樣，我們都知道世界上沒有多少縫紉工能做出這么好的手工來?！?/p>

半小時后，夫人拿著牛皮紙包好的貨品離開時，姑娘轉過身來，以急切而憂郁的目光盯著他?！罢裎乙郧罢f過的，我走遍了整個城市，我找不到工作，因為我沒有經驗。而且我也不打算加入瑪?shù)贍柕路蛉说男挟?，雖然從我來到這里以后，主動提出讓我加入的人夠多了?？赡隳芸闯鰜?，我不是那種人。”

“你還想找工作嗎？”鄺泗問。

“我一直在觀察你的商店，”她接著說，“我看到你的顧客流失了?！?/p>

“我沒有流失顧客。他們只是不想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