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托馬斯·卡魯

1894年6月28日

馬其頓（Macedon）和蒙默思（Monmouth）中有一個相同的M，托馬斯·卡魯（ Thomas Carew）和我有共同的不幸，我們的名字經(jīng)常被人念錯，當(dāng)然，錯在他們；從表面上看，名字與“ few （少數(shù)的） ”和“ vouch （保證） ”諧音。當(dāng)然，爭論我的名字是否與其諧音（爭論沒有禮貌，甚至有些強詞奪理），這和任何人都沒有關(guān)系，我只不過回答了而已。大約一個月以前，我很高興地與人分享了這樣的觀點，默許了這種普遍的錯誤。要是我夢想著成為詩歌描寫對象的話，為了那些想要這么做的游吟詩人的利益著想，我早就已經(jīng)指出（正如我現(xiàn)在做的），我與“ vouch （保證） ” （人類的判斷力很容易出錯，即使微不足道的事情也是如此）諧音，這并不確切。除非他們把它發(fā)成“ vooch”的音，這種發(fā)音很怪異。我相信，實際上，在所有英語單詞中，與我的名字諧音的單詞少而又少（像其他人一樣，我從來并沒有機會擁有一部《押韻詞典》 ）。我還是把這個難題留給才華橫溢的亞歷山大·H. 吉普博士（ Alexander） 、 LL.D. 和F.R.S.E. 吧，他們正在費盡心思寫文章用輕快的筆調(diào)諷刺我，并將文章在私人圈子里傳閱。我不愿意用一組詩來回敬吉普博士，在我看來，如果把他的名字按照拼寫來讀，進(jìn)行探究，就顯得有些多余。

但是，卡魯?shù)膯栴}則顯得很重要；他最近的作品編者、才華橫溢的瑞·J.F.埃博斯沃斯（ Ebsworth）又老毛病重犯，這真是有些老生常談。在他所編輯的《詩歌與托馬斯·卡魯?shù)幕b舞會》 （ The Poems and Masque of Thomas Carew） （倫敦：瑞威與特納出版社（ London: Reeves＆Turner） ），他寫了一篇獻(xiàn)辭性質(zhì)的前言：

聆聽一個人知道如何贊揚，

如何懇求的口氣：

西麗婭的情人，湯姆·卡魯。

托馬斯·卡魯于1590年4月3日出生在肯特郡（ Kent）的威克漢姆（Wickham） 。他的父親是馬修·卡魯（ Matthew Carew）爵士，做過法庭的大法官，他的祖父是威蒙德·卡魯（ Wymond Carew）爵士，他們居住在東安東尼（East Antony）地區(qū)，或者說在圣亞哥布（ Jacob）的安東尼，它位于康沃爾郡（ Cornwall）的林納（ Lynher）和塔馬（ Tamar）河之間，波蘭后裔的卡魯家族一直住到現(xiàn)在。現(xiàn)在，康沃爾郡卡魯人的常把他們的名字念成“凱里（Carey） ”，等你向東走跨過塔馬河到南德文郡（ South Devon）的漢克莫比（ Haccombe）時，你就會發(fā)現(xiàn)，這個名字已經(jīng)變成了“卡魯（ Carew） ”，拼寫和讀音變得一致了。這兩種形式的歷史都很悠久，這有古詩為證：

卡魯（ Carew） 、凱里（ Carey）和康特尼（ Courtenary），

當(dāng)侵略者的鐵蹄踏過來時，他們正在玩耍。

就著名的?？颂m勛爵（ Lord Falkland）魯修斯·卡魯及其后代而言，名字經(jīng)常被寫成“凱里（ Carey） ”或“卡里（ Cary） ” 。然而，在康沃爾，這種拼寫經(jīng)常誤導(dǎo)了發(fā)音（據(jù)我所知，人們把自己的名字拼寫成“黑克斯（ Hix） ”，而在發(fā)音的時候，卻讀成“黑克（ Hic） ”，當(dāng)人們清醒時，也是如此），名字拼寫成“卡魯（ Carew） ”，而在念的時候則成了“凱里（ Car?ey） ”，毫無疑問，我們所提到詩人的名字就是這樣。如果有人否認(rèn)的話，我們可以讓他考慮一下提到過卡魯曾提到過的同時代人所寫的詩，例如，我們可以試著考察一下羅伯特·巴龍（ Robert Baron）在1605年所創(chuàng)作的詩歌《博卡拉詩泉》 （ Pocula Castalia）：

薩克林（ Suckling）正愜意地坐在那高貴華麗的涼亭里，

我已經(jīng)耗費了許多溫馨的時光，

多么美麗的植物呀！我看到在明媚的日子里，

密涅瓦女神（ Minerva）¹精美的辮子上裝點著飾物，

正從才華橫溢的卡魯身邊走開！你，可愛的湯姆，

愛情的預(yù)言者！你還是休息一下吧，

離如日中天的薩克林遠(yuǎn)一些，

在你和薩克琳中間，可能找到立足之處……

或者看一下薩克林所寫的：

湯姆·卡魯（ Tom Carew）位居其次，但他有著缺陷，

不佩戴上桂冠；

他的繆斯無拘無束，

他的思想中，

總伴有煩惱和痛苦。

或者像福克蘭勛爵（ Lord Falkland）自己在《悼念本·瓊森的田園詩》（ Eclogue on the Death of Ben Jonson） （他自己肯定知道名字應(yīng)該如何發(fā)音）所寫的：

讓狄格拜（ Digby） 、卡魯、克里格瑞（ Killigrew） 、緬因（ Maine），

戈多爾芬（ Godolphin） 、沃勒（ Waller），在冥思苦想時靈感能夠降臨，

他們的作品彌足珍貴，應(yīng)該獲得

相稱的榮耀，或取得相近的地位，

他們?nèi)缒闼?，除了他們再也沒有人適合，

成為他的繼承者，抬起他的棺柩。

在以上這些情形中，“凱里”令人尊敬，而“卡魯”則顯得柔弱無力，令人難以忍受。

埃博斯沃斯（ Ebsworth）先生的這種錯誤不太容易被理解，因為他曾小心翼翼地將人們普遍對托馬斯·卡魯?shù)拿曰蟛唤庀M，“他是國王查理一世（ King Charles I）的私人顧問，是國王陛下的走卒，”另一位詩人托馬斯·卡里（ Thomas Gary）和他從事一樣的工作，這位卡里是蒙默思郡伯爵（ the Earl of Monmouth）的兒子，是國王的乘龍快婿。證明第二個托馬斯·卡里挑起了被普遍認(rèn)為是由卡魯挑起的“頭像事件”是一回事；而根據(jù)卡魯常有的來進(jìn)行主觀臆斷，從而對其壓制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實際上，由于埃博斯沃斯（Ebsworth）先生心懷公正，所以他將自己對作者的那份熱情消除得無影無蹤。在《文集簡介》里，他將下面的話寫在前頭，這是丁尼生在《俄諾涅》中描寫雅典娜的：

她又說，“我懇求你不要帶著禮物；

給我禮物并不能改變我，

讓我變得更為公正，我將會根據(jù)自己的意志進(jìn)行判斷，

所以你將會看到我更加公正?！?/p>

我認(rèn)為，埃博斯沃斯先生對待卡魯?shù)膽B(tài)度與薩克雷（ hackeray）對待本迪尼斯（ Pendennis）的態(tài)度如出一轍。但實際上，他的幫派性十足。如果不是埃博斯沃斯先生懷著一絲憐憫和蔑視，就微笑著將他打發(fā)掉的話，許多人只要少一點熱情，都會認(rèn)為他不過是幸運罷了。如今，只要編者把這種好斗的熱情用來捍衛(wèi)作者的著作，這最糟糕的話就不過是溫和的缺陷。在他們的贊許中，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間接地證明了他在編輯這些有價值的作品時，付出了艱苦的勞動。但是當(dāng)他把這種好斗擴展到作者的私人生活領(lǐng)域時，他的這種做法就常常令人討厭。我們可以很容易就原諒這樣的話，“確信無疑的是，卡魯?shù)男郧橹杏幸环N獨特的坦率和溫柔的單純”：盡管與當(dāng)?shù)厣類鬯臍v史學(xué)家所做的思考相比，這些話并不見得多有價值，他們說“如果這些古老的墻壁能開口說話，那么故事還有什么不能展開的！”但是，下面的評述就不太那么令人輕易就原諒：

當(dāng)卡魯在彌留之際，他陷入了病痛和沮喪之中，約翰·薩克林爵士對它缺乏應(yīng)有的理解。他們在早年期間，做事魯莽，不計后果，他多有隱瞞。 “給T——C——”等等，以及“湯姆，我發(fā)誓，我必須承認(rèn)自己非常敬重……”他這些污言穢語只不過是開了沒有邊際的粗俗玩笑而已。即使他們關(guān)系密切，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向卡魯說這樣的話；既然“T.C.”既適用于托馬斯·卡魯，也適用于托馬斯·卡洛斯以及其他叫T.C. 的詩人，其他的叫湯姆的人可能會說同樣的話。

將一個人的缺點勉強拼湊在一起，這是件令人非常掃興的事情；但是，當(dāng)一位編輯開始蠱惑某位新人去反對一位不為人所知的人（人們甚至不知道他與薩克林有爭執(zhí)，當(dāng)然，除非他在寫作的時候用一種漠然的筆調(diào)，才可能出現(xiàn)例外），并將他當(dāng)做薩克林粗俗玩笑的對象時，我們不但有權(quán)利抗議，而且有權(quán)利指出，像克拉倫登（ Clarendon）這樣喜歡卡魯?shù)娜艘粯樱鶎懙挠袉栴}，“在度過50年的不正經(jīng)和稀里糊涂的生活以后，他離開了人世，他深深地懊悔自己的放縱，這顯現(xiàn)出了最偉大的基督精神，而這是他的好友們所企求的?！比绻斦嬖谒枷肜锔械桨没诘脑?，那么，埃博斯沃斯就很難否認(rèn)這種思想的存在，更不用說其他那些罪孽深重的人了。

我還有一個小問題需要指出，那就是“來吧，我的西里婭，讓我們證明……”（除了埃博斯沃斯之外，還有評論說，“沒有證據(jù)能夠證明這首歌是卡魯創(chuàng)作的” ）這首歌，是本·瓊森創(chuàng)作的，我們可以參見《沃普尼》，第3幕，第7景，1607年。

但是，盡管有瑕疵，這還是非常好的版本，作者是當(dāng)時最為出色的抒情詩人之一。書里面的畫像很引人入勝。盡管編輯沒有讓他走得很遠(yuǎn)，但是編輯的熱情也是十分令人感動。

1 掌管智慧、發(fā)明、藝術(shù)和武藝的女神?！g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