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無渡河1

公無渡河，公無渡河。君不見吳兒秋悲《小海唱》2，湘女夜怨招魂歌3，抱石沉清流，弄酒奔素娥4。忠血醉蛟蜃，義肉飽黿鼉。暗中水弩貫七札5，魚龍百怪垂涎澤（ 《叢刊》本澤作津。張校，津汪本澤），吻牙相磨6。公無渡河，平地猶恐生風(fēng)波7。

【注釋】

1. 樂府舊題，屬其中的相和歌辭。 《樂府詩集》卷二六《箜篌引》解題曰：“一曰《公無渡河》。崔豹《古今注》曰：‘《箜篌引》者，朝鮮津足霍里子高妻麗玉所作也。子高晨起刺船，有一白發(fā)狂夫，被發(fā)提壺，亂流而渡，其妻隨而止之，不及，遂墮河而死。于是援箜篌而歌曰：‘公無渡河，公無渡河，墮河而死，將奈公何！’聲甚悽傖，曲終亦投河而死。”《樂府詩集》中著錄自南朝梁劉孝威到唐李白至王睿凡六首。此作似一《招魂曲》，為古代水中的忠魂唱一曲哀歌。蓋為少年時(shí)作，姑系于元祐初。

2. 小海唱，歌名。《晉書》卷九四《夏統(tǒng)傳》:“ （統(tǒng)曰）伍子胥諫吳主，言不納用，見戮投海。國人痛其忠烈，為作《小海唱》 ?！?/p>

3. 湘女夜怨，蓋為屈原招魂。

4. 抱石事，見《韓詩外傳》第二十六章：“申徒狄非其世……遂抱石而沉于河。君子聞之曰：‘廉矣。如仁與智，則吾未之見也。'”素娥，月神嫦娥之別稱。又為月之代稱。 《文選》謝莊《月賦》: “引玄兔于玉臺(tái)，集素娥于后庭?！?/p>

5. 暗中水弩，蓋指水蜮，能含沙射影?！端焉裼洝肪硪欢f水中有怪物曰蜮，又名射工，射影。聽到人聲，便含沙射影。中人者皮膚生瘡；中影者即生病痛。后以喻暗中傷人者。

6. 吻牙相磨，極寫水中世界的險(xiǎn)惡，以喚水底忠魂的歸來。如同《楚辭·招魂》篇。

7. 平地風(fēng)波，見杜旬鶴《將過湖南經(jīng)馬當(dāng)山因書三絕》之二：“只怕馬當(dāng)山下水，不知平地有風(fēng)波。”又蘇轍《思?xì)w》之一：“兒言世情惡，平地起風(fēng)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