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頌^[12]

（1817）

走開，立刻從我的眼前消失，

柔弱的西色拉島女皇^[13]！

你在何方？威懾帝王的風(fēng)暴，

你在何方？高傲的自由歌者，

來吧，摘除我頭上的桂冠，

砸碎這把嬌柔無力的豎琴……

我要向世人歌頌自由，

我要抨擊王位上的罪愆。

請為我指出那位崇高的高盧人^[14]

留下的高貴又正直的足跡。

是你在那光榮的災(zāi)難中，

鼓勵他勇敢地贊美詩句。

顫抖吧，世間的專橫暴君！

愚昧的命運的養(yǎng)子們！

而你們，趴在人們腳下的奴隸，

振作起來，聽啊，一起來抗爭！

唉！無論我的目光投向哪里，

都能看到皮鞭和鐐銬，

法律蒙受了致命的侮辱，

奴隸們無可奈何的淚水；

在那充滿不公的黑暗中，

隨處可見非正義的權(quán)力，

登上王位——這奴役的恐怖的天才，

他沉迷于致命的榮譽。

只有強大的法律武器

與神圣的自由緊密結(jié)合，

只有法律的堅強盾牌保護人民，

法律的利劍被公平地

緊握在人民的手里，

平等地對待所有人，

才能在高處揮舞正義的利劍，

猛烈地抨擊一切可惡的罪行，

只有當他們毫不留情，

不向恐懼或貪婪低頭，

到了那時，才能在沙皇的頭上

看不到施加給人民的苦難。

統(tǒng)治者們！人們賜予你的桂冠和王位，

是法律，而不是一手遮天的天神，

你們雖高踞于萬民之上，

但那永恒的法律卻高于你們。

如果法律稍不留神睡著了，

如果人民或是帝王

有能力只手操控法律，

那將是整個民族的災(zāi)難日！

??！光榮的犯了錯的殉難者^[15]，

現(xiàn)在，我邀你來作證，

在不久前的那場喧鬧的風(fēng)暴中，

你為祖先付出了皇帝的頭顱。

路易抬頭步步走向刑場，

當著所有沉默無言的后代，

把摘掉皇冠的頭顱垂在

叛逆者血腥的斷頭臺上。

法律沉默著，人民沉默著，

罪惡的刑斧從天而落……

于是，這個惡徒的紫袍^[16]

便得到了統(tǒng)治高盧人的權(quán)力。

你這個獨裁的惡魔，

我憎恨你，我憎恨你的王位，

我將用殘酷的喜悅看到

你和你的子女們的顛覆。

所有人將在你的額頭上

看到詛咒的痕跡，

你是人間的災(zāi)難，是上天的恥辱，

你是世人對上帝的責備。

當午夜昏暗的星星

在憂郁的涅瓦河上閃爍，

當一個恬靜的夢

沉浸在一顆自由的頭顱中。

有位憂郁的詩人卻凝望著

那暴君的荒涼豐碑，

和那已經(jīng)廢棄了的宮闕^[17]，

在霧色中猙獰地沉睡著。

在這恐怖的宮墻后面，

他聽到了克里奧^[18]聳人聽聞的判斷，

他真切地親眼目睹了

卡里古拉^[19]的臨終一瞬，

他看見了一群神秘的劊子手，

戴著滿身的綬帶和勛章走過，

被酒和嫉恨灌得爛醉，

滿面兇相，但心中卻一片恐慌。

不忠誠的衛(wèi)兵默不做聲，

吊橋被悄悄地放下，

在漆黑的夜色里，兩扇大門

被收買了的雙手打開……

??！無恥！我們時代的災(zāi)難！

土耳其士兵像野獸一樣闖了進來！……

不光彩的攻擊接踵而至……

頭戴皇冠的惡徒掉了腦袋。

??！沙皇們，你們要吸取教訓(xùn)，

無論嚴懲還是獎賞，

無論監(jiān)獄還是祭壇，

都不是你們可靠而又牢固的石墻。

你們要在法律的可靠庇佑下，

首先低下自己的頭顱，

只有這樣，人民的自由與安寧

才將變成皇位的永恒護衛(w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