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5年

4．歌德致胞妹[1]

1765年6月21日 星期五

威斯巴登

親愛的妹妹：

為了使你不至于以為，我在一個人山人海、尋歡作樂的浴場[2]已將你全然遺忘，我打算在這封短信里告訴你幾樁我遇到的稀奇事。你能想象嗎，我們這兒遍地是——蛇，因?yàn)檫@些丑陋的壞家伙，我們屋后的花園變得很不安全。自從我來到此地，已經(jīng)有四條蛇被打死了。就在今天，我來講給你聽，今天早晨，我正和幾個來療養(yǎng)的客人站在露臺上，看見那邊草叢里彎彎扭扭過來這么一個東西，亮閃閃的眼睛盯著我們，吐著信子，昂著頭越爬越近。我們立刻隨手抓起身邊的石頭朝它扔過去，它挨了好幾下，“咝咝咝”地逃跑了。我跳下露臺，從墻上扒下一塊大石頭，朝它扔去。蛇被砸死了，我們接著把它收拾了，蛇被掛了起來，估計(jì)有兩碼[3]長。前不久，我們還在森林里迷了路，不得不在灌木叢里鉆了兩個小時。我們的眼前一會兒出現(xiàn)一塊黑乎乎的巖石，一會兒又出現(xiàn)一片黑漆漆的叢林，哪兒都找不到出路。要不是一個好心的仙女在一棵棵樹上綁上鸚鵡尾巴——我們的近視眼還以為那是麥稈扎成的掃把哩——給我們指路的話，我們肯定會迷失在黑夜里的。就這樣，我們幸運(yùn)地走出了森林。收到你6月19日的來信，我很高興。所附之信即刻差人給爸爸[4]送去。再見。請代我親吻邁克斯納小姐的手。[5]

威斯巴登，1765年6月21日

歌德

萊比錫1765年10月至1768年8月

5．歌德致胞妹

1765年10月12/13日 星期六 /星期日

1765年10月12日

親愛的小妹：

假如我不愿意像你想念我一樣也惦念著你，這是說不過去的；也就是說，要是我停止給你寫信的話，這將是自亞當(dāng)?shù)淖訉O上大學(xué)以來一個大學(xué)生所做的最大的不合情理之事。

“要是荷蘭國王見我這般姿態(tài)，他會說什么呢？”封·布拉馬爾巴斯先生[6]大喊道。[7]我恨不得也要大聲喊道：要是小妹你見到此刻房間里的我，你會說什么呢？你會驚訝地喊道：太整潔了！太整潔了，哥哥！——看！——你睜開眼睛看看！——這里是我的床！那里是我的書！那邊的一張桌子收拾得干干凈凈，你的梳妝臺怎么也比不上。還有——不過——的確，這是兩碼事。我正思考來著。你們小姑娘家不一樣，比不得我們詩人，看不到那么遠(yuǎn)。反正，你得相信我說的，我這兒的一切都相當(dāng)整潔，而且是詩人所說的整潔。好了，不多說了！

我這兒有一件博覽會的禮物要寄給你?！胺浅８兄x！”——“竭誠為您效勞，[8]您別客氣?！薄埓矣H吻小施米德爾和小倫克爾。可愛的孩子們！也請代我向什托庫姆家的三個姑娘致以最美好的問候。同樣也請你問候林克萊夫小姐。布雷維利爾小姐還認(rèn)得你嗎？[9]姑娘們的事就說這些。哦不，還有一點(diǎn)。我在此地未能識得一個姑娘，真叫個榮幸，感謝老天爺！連狗蛇都不如。[10]

年輕貌美的婦人[11]——可是，這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呢？罷了！罷了！罷了！不說姑娘們的事了。

想起一樁笑死人的事！——哈哈哈！——大笑！——克勞斯先生[12]交給我一封寫給此地一位商人的信！——我去轉(zhuǎn)交。我發(fā)現(xiàn)那個男人和他的全家都嚴(yán)守清規(guī)戒律！——黑白兩色。女人們戴著遮著額頭的小頭巾！在一旁斜覷著。哎喲，小妹，我差點(diǎn)兒一陣狂笑。輕聲細(xì)氣，彬彬有禮地說了幾句話，他們就把我打發(fā)走了。我像是去了趟寺廟。再見。

歌德

10月13日

哈哈哈！小妹，你真傻。笑死我了。萊涅克狐，[13]哈哈！我讀整部英雄詩歌時都沒有像讀到你說狐貍羅斯特時這么笑過，還有馴馬師，他的兄弟。[14]說真的，我是不會寫悲劇的。伏爾泰要是知道他的作品會被演成這副樣子，誰知道會怎樣！——啦啦啦啦啦啦！要是羅斯特的頭發(fā)著了火！哈哈！那場景就會像當(dāng)年在鄉(xiāng)下上演《扎伊爾》一樣。一道光射下來，奧羅斯曼的頭巾就著火了。誰知那塊做頭巾的絲綢手帕是一個女演員的，只見她跳將起來，一把扯下蘇丹的頭巾滅起火來！——可是——哈哈！我快笑得不行了！哈哈！——

附言，致父親。

朗格參事先生[15]我只見過唯一的一次。他看起來像個頑固的怪人，卻并不粗魯。她則是天底下最溫文爾雅的夫人。

我與弗蘭克博士[16]談過了。他的表情，他的面容，他的行為，他的思想，全都是正直磊落的。世上最好的男子。我在此地獲得了許多知識。他講的不少東西，我真希望不是從這么一張純凈的嘴巴里聽來的。對許多東西的真實(shí)性，倘若我可以，我很想質(zhì)疑一番。[17]大學(xué)！——宮廷！——最好對此一無了解。[18]——給屈斯特納[19]的信已收到并已轉(zhuǎn)交。我得到了殷勤的接待。您若見到舍夫·奧倫施拉格爾，[20]請務(wù)必向他表示感謝，是他讓我去見伯梅教授[21]的。對此，我無以回報(bào)。[22]我好像在信里寫到過那場颶風(fēng)，[23]那是一場聞所未聞的風(fēng)暴。

此地，颶風(fēng)掀掉了棚屋的頂。伯梅教授的夫人[24]也關(guān)心著我的生活起居。施萊費(fèi)爾，[25]真是太可怕了。這上乘的好紙，我得省著點(diǎn)兒用，數(shù)量不多，我就用差一些的。

我會給老校長[26]寫信的。對我來說，這不是難事?，F(xiàn)在，我除了用功學(xué)習(xí)拉丁文，別的什么都不干。——還有一樁事！您沒法相信，出入于一位教授身邊是何等美事。當(dāng)我看到他們中的一些人物是那么光彩熠熠時，我感到無比神往。沒有什么比他們更富光芒、更具尊嚴(yán)、更為榮耀的了。他們的聲望和他們的名譽(yù)令我目眩神迷，以致我一心渴求擁有一位教授的榮譽(yù)。再見。保重。[27]10

小妹：

請轉(zhuǎn)告阿姨，[28]11我會盡快給她寫信的。另外，請代我用你的小腦瓜所能想到的最美的話語問候親愛的邁克斯納小姐。[29]“我哥哥讓我問候您”這樣的話說了等于沒說。發(fā)揮你的創(chuàng)造力，你肯定會有好主意的。盡快給我回信，小天使。不過，別再寫什么狐貍呀、馴馬師之類了，我會笑破肚皮的。想一想，要是這個現(xiàn)在還能十分嚴(yán)肅地將自己稱作是你親愛的哥哥的人就這么笑死了，那該是多么遺憾的事呀！

你親愛的哥哥

歌德

6．歌德致胞妹[30]

1765年10月18日 星期五

妹妹，我親愛的妹妹：

我正在回復(fù)你10月15日的來信。請你相信，我的天使，我在這里過得很好，我很滿足，別無所求。我還從來沒有像住到此地后的這段時間以來吃得這么好過，我吃了很多野雞、山鶉、田鷸、云雀、魚，德語叫“鱒魚”。比如說在路德維希教授[31]家的餐桌上。有時還會上葡萄。六十只云雀賣兩個塔勒。[32]梅澤堡牌啤酒我不愛喝。苦得就像死神掉進(jìn)了酒壇子。[33]我在這里還沒嘗過葡萄酒哩。那些慘淡的戲劇演出[34]令人嘆惜。穆爾斯！[35]晚上好，兄弟，[36]穿著絲絨上裝，佩著你的勛章！哦，好一個風(fēng)流倜儻的人物。再見，親愛的。我的天使，請代我問候所有的女友。再見。

10月18日

歌德

又及：

賴希[37]跟福施塔特[38]推薦的那個書商是親戚。我給霍恩[39]0或其他人寫信講這座城里的高物價時，我知道該怎么把話說得委婉些，同時，我也不會隱瞞實(shí)情，當(dāng)然，只有他們要我說時，我才會說出真相。至于那個d，你說得沒錯。我是按著拉丁文Francorum Vadum寫成了d。[40]你明白了吧。我的女房東[41]要我問候你和咱們的父母。

7．歌德致J.J．里澤[42]

1765年10月20/21日 星期日 /星期一

萊比錫，1765年10月20日，早晨6點(diǎn)

里澤：你好！

21日，傍晚5點(diǎn)

里澤：晚上好！

昨天我正要坐下來和你們聊上片刻，偏巧來了一封霍恩[43]的信，我只得放下這頁剛起了頭的信紙。今天，我也沒法和你們多聊。我要去劇院。我們這兒的劇院相當(dāng)漂亮。不過！我猶豫不定！我該和你們待在一起，還是去看戲呢？

——我不知道！快決定！我就來擲色子吧！可是我沒有色子！——我走了！再見！——

哦不，等一下！我想留下來。明天我又沒法寫信，我得去學(xué)校，去拜訪，晚上還要去做客。所以，我打算現(xiàn)在寫信。告訴我你們過得如何。你們是否會不時地想起我？你們的教授們怎樣？[44]還有其他等等情況。我在這兒過得——過得——我自己也說不大清楚過得怎么樣。不過，差不多——

就像枝頭搖擺的鳥兒，

在最美的林間，呼吸著自由，

盡情享受輕柔的歡悅，

扇著翅，在林間，

在叢中，歌唱飛躍。

行了，你們不妨想象綠色枝頭的一只歡天喜地的小鳥，這就是我的生活寫照。今天我開始聽課了。是些什么課？——這還用問嗎？無非是《帝國法》《法學(xué)史》《學(xué)說匯纂》[45]以及關(guān)于《法典》最初七條及最后七條條款的內(nèi)部講座。不需要更多，其余的反正都會忘記。竭誠為您效勞！[46]算了，咱們還是別說這些了吧。——說正經(jīng)的，我今天聽了兩堂課，一堂是伯梅[47]教授的“國家史”，另一堂是埃內(nèi)斯蒂[48]講授的“西塞羅的《論演說家》”。[49]不是嗎，這才剛剛開始。下個星期開始“哲學(xué)與數(shù)學(xué)”課程。[50]——

戈特舍德[51]我還沒見到。他又結(jié)婚了。[52]一位中校小姐。這事你們知道的。她十九歲，他六十五歲。她身高4英尺，他7英尺。她瘦得像條鯡魚，他胖得像口麻袋?！以诖说仫@得很有派頭！——不過，眼下我還不是紈绔之徒。[53]我也不會成為紈绔之徒?！胍趭^，我得有技巧。最近，社團(tuán)、音樂會、戲劇、宴會、晚餐、兜風(fēng)等，各種活動多得不得了。真叫個有滋有味啊！不過，開銷也很大，花錢如流水?？珊尬业腻X袋對此最有體會了?？焱Ｏ拢【让?！快來阻止呀！你沒看見錢還在飛嗎？那兒有兩枚金路易。快來幫忙！那兒有一枚。天哪！又飛走好幾枚。這里的格羅申銀幣和你們那兒[54]的十字幣差不多?！贿^，在這兒過日子還是很實(shí)惠的。周圍到處有集市。我會精打細(xì)算過日子的。我希望一年有300個塔勒，說什么300個，有200個塔勒就夠花了。順便說一句，那些已經(jīng)花得沒了影的錢是不計(jì)算在內(nèi)的。我吃的是山珍海味。來見識一下我們的菜譜：雞、鵝、火雞、鴨、山鶉、田鷸、松雞、鱒魚、兔子、野獸肉、狗魚、雉雞、牡蠣等。天天如此。沒有什么牛肉、小牛肉、羊肉這些粗糙的肉，我都不記得這些肉是什么味道了。而且，這些美味還不貴，一點(diǎn)兒也不貴。——我發(fā)現(xiàn)，信紙快要寫滿了，而上面卻還沒有詩句，我原本打算寫的。下一回再寫吧。告訴克爾，[55]我會給他寫信的。我聽霍恩說，你們抱怨沒什么漂亮的姑娘。[56]就聽他說說我對你們的評價吧。

歌德

8．歌德致J.J．里澤

1765年10月30日 星期三至11月8日 星期五

萊比錫，1765年10月30日

親愛的里澤：

你們27日的來信剛剛送達(dá)，我讀得開心極了。要是你們不是以“您啊您的”這么見外的語氣使我確信你們愛我，且因?yàn)槲疫h(yuǎn)在他鄉(xiāng)而感到遺憾的話，我會感到更加滿意的。我的耳朵可受不了這種語氣，尤其受不了我最要好的朋友們這么說，我是不會這么說的。霍恩也是這個樣子，我和他吵了一架。我差點(diǎn)兒也想和你們吵上一架。不過算了！不說了！你們別再這么寫就好了?！?/p>

我在這兒過得相當(dāng)舒心。這一點(diǎn)你們可以在附信[57]里看到。這封附信已經(jīng)寫了好久，要不是霍恩忘了把你們的地址寫給我，它早就到你們手里了。對馬爾堡[58]的描寫太好玩了。

那個悲劇演得最好的姑娘[59]我再也沒見過。要是你們在動身前沒能了解到她對《伯沙撒》一劇[60]的看法的話，我的命運(yùn)就還是懸而未決的。這個劇本寫得差不多了，第五幕已經(jīng)完成。為抑揚(yáng)格五音步。[61]

這詩體，令那姑娘很是滿意，

我唯獨(dú)，朋友，愿討她的歡心。

這詩體，被偉大的施萊格爾本人

以及大多數(shù)評論家奉為

最恰當(dāng)、最適宜的悲劇文體。

這詩體，令大多數(shù)人反感，

他們的耳朵仍習(xí)慣于

六音步的亞歷山大體。朋友！

正是這詩體，我選擇它以結(jié)束

我的悲劇?？晌矣趾伪貒Z叨。

我的詩句想必不時

又會叫你覺得刺耳，好吧，我的朋友，

我就給你講點(diǎn)兒好聽的。

我見到了格勒特，[62]還有戈特舍德，

我這就將他們?nèi)鐚?shí)地形容給你聽。

戈特舍德，一個彪形大漢，[63]好似古代

那個誕生于迦特非利士地的，走下以拉谷

令以色列人驚惶的人種的族裔。[64]

是的，他就是這般模樣，他的身量，

他自己說過，有足足6巴黎尺。[65]

要是我想準(zhǔn)確地描述此人，我就得打個比方

來向你形容他的身形；可這么做是白費(fèi)勁。

親愛的，即使你遍游各國，

從日出走到日落，

你也找不到一個與戈特舍德相仿之人。

我苦思良久，終于想出了辦法

來為你將他描述，不過，親愛的，你可別笑我。

誰既長了顆人頭卻又連著個馬脖，

就不會無端遭受弗拉庫斯[66]的嘲笑。

我且再往科布勒[67]這位朋友碩大的腳上

安上奧古斯特[68]魁梧的身軀、寬厚的肩膀，

還有強(qiáng)健的羅蘭[69]那粗壯的胳膊和手掌，

此外，再把哭喪著臉的羅斯特[70]那顆臃腫的腦袋加上，

這下，我大概要被笑話了吧？不要笑，我的朋友們。[71]

這就是那個高大男子的真實(shí)外形，

我唯有通過舉例才能加以說明。

好了，親愛的朋友，把我描繪的各個部位組裝，

相信我，你的眼前就會出現(xiàn)戈特舍德的模樣。

我看著站在講臺上的那個龐大的男人，

我聽著他說話，我必須向你承認(rèn)，

他的講座很好，流暢的言談

好似清溪一條。不過，他像巨人一般，

站在高高的椅子上。要是有誰不認(rèn)得他，

也會馬上知道他是何人，因他常常自吹自夸。

他津津樂道于自己的珍藏，

這一樣，那一樣，夸說它們代價高昂。

還有許多別的東西，好了，我的朋友，

我得停筆了。你知道的，他有個老婆。他又結(jié)婚了，這頭老倔羊！整個萊比錫城都瞧不起他。沒有人和他來往。

另外，你聽說了沒有？宮廷參事[72]抱怨哥廷根的姑娘太少了。他要姑娘做什么呢？

為了運(yùn)用修辭講究文采，

并按最新的方式像許布納[73]一樣去愛，

看前置的句式[74]能否感化鐵石心腸，

看遵循愛的規(guī)則能否達(dá)成愿望，

看模仿、諷刺和換義

是否具有諾伊基希[75]那同義疊用的魅力，

看他是否能以唱烏爾佛[76]的聲音，

以科菲努斯[77]的詩句，征服美人的心，

看是否——信紙已滿，我須停筆，

請向貴城的姑娘，還有克爾[78]致意。

1765年11月8日

歌德

9．歌德致胞妹

1765年12月6日 /7日 星期五 /星期六

萊比錫，1765年12月6日

于你生日前夕[79]

小姑娘：

現(xiàn)在我正好有興致和你聊聊天，正是這番興致促使我給你寫信。妹妹，我把我迫切需要的時間贈與你部分，你該為此感到驕傲。為我給予你的這份榮幸彎腰鞠躬吧，腰彎一點(diǎn)，再彎一點(diǎn)，我喜歡看到你乖乖的樣子，再彎下來一點(diǎn)！好了！忠順的仆人。[80]你大概在笑話我好大的口氣吧，小傻瓜？你只管笑吧。我們做學(xué)問的人看待[81]——什么？你是說10個塔勒對嗎？不是，我們做學(xué)問的人把你們姑娘家視作——呃，視作單子。[82]說實(shí)話，自從我學(xué)到一顆陽光里飄浮的塵?？梢员环纸獬蓴?shù)千顆微粒后，從那以后，我想說，我為自己曾經(jīng)和一個也許并不知道有那些個小東西能在針尖上跳小步舞曲的姑娘交往而感到羞愧。好了，不說了。不過，你看到了，我多么有哥哥的樣子，我樂意回復(fù)你傻里傻氣的來信。你們幾個在一塊兒玩的想必都還好吧？替我問候可愛的姑娘們！——哦，該死！我自相矛盾了。你看出來了吧，妹妹，單子的事兒我并不是當(dāng)真的。替我問候比斯曼[83]先生和蒂姆[84]先生。告訴阿姨，[85]我期待著她的來信。你讀《葛蘭狄森》[86]讀傻了。我找不到馬蒂·H[87]說了些什么。不過，你得記住，你不能再看小說了，除非是那些我允許的。這件事我考慮過了，我認(rèn)為這是我的錯，我不該把我對那些小說的想法告訴你。我打算就此寫一篇小文章，并盡早把它寄給你們。不過，別怕，《葛蘭狄森》《克拉麗莎》，還有《帕美勒》[88]也許會是例外。在閱讀的過程中不該少了有益的消遣，我要專門為此給爸爸寫封信?！裁?？！得把字寫得像你一樣漂漂亮亮的？！你能讀到我寫的一個字母，你就得感謝老天爺了。你倒是什么事兒都沒有，可以坐下來精描細(xì)寫，我可是什么事兒都得飛快地完成。你要我寫一寫同我一起搭伙的人，我打算動筆寫一下，不過現(xiàn)在只能開個頭。路德維希博士[89]是我們的房東，五十歲上下，飽經(jīng)滄桑。生意的繁忙并未使他那像二十歲的小伙子所擁有的歡快減少分毫。他是個放浪不羈的人，說到姑娘們，甚是津津樂道。其人極其隨和、樂善好施，正因他喜好與人交往，他租下了一幢挺大的房子，供許多教員及其他一些小人物居住。這也正是他張羅搭伙的緣由。莫魯斯教員，[90]教神學(xué)的，一個彬彬有禮、聰明伶俐的年輕人，話很少，神情始終很友善。赫爾曼教員，[91]學(xué)醫(yī)的，他的鄰座，同樣也不善辭令，卻總是一副悶悶不樂的表情，不過除此之外倒是個美男子，我有意把你許配給他。喏，這就是他的肖像，絕無美化。身高大約4又1/4英尺。來說說他的臉。同別人的臉一樣也長著眼睛、鼻子，諸如此類，只是這五官的組合，啊，那就很迷人了。低垂的雙眉掩映著幽深的黑眸；鼻子談不上特別漂亮，只因兩頰凹陷而顯得高挺；嘴唇撅起，嘴上和下巴上長著毛刺拉碴的黑胡子；整張臉還明顯地泛著紅。他的游歷沒有使他變得明智。他逃避世界，因?yàn)檫@世界不愿按照他的意志行事。其他人以后再談吧。

妹妹，差人去找施魏策爾，[92]那本《P伯爵》[93]還在他那兒呢。再打聽一下，勒佩爾[94]先生要舉行婚禮一事是否屬實(shí)。鄰居馬克西米利安[95]給我來信了。非常感謝你的提醒。

你盡可以常常來信，因?yàn)槟阌械氖菚r間，把城里發(fā)生的所有不尋常的事全都告訴我。

答復(fù)11月21日的來信

你想從我這兒學(xué)什么呢？你難道想知道墜落的物體有不同的加速度，還是16的平方根等于4？這些東西對你有什么用呢？不，我想教你一些更好的。我們這么做，妹妹，你把信寫在一張折疊的紙上，我在旁邊寫上答復(fù)和評語。不過，你可別讓爸爸幫你的忙，要不然就沒意思了。我想看看你寫得怎樣?，F(xiàn)在我就來開個頭。記住，你怎么說就怎么寫，[96]這樣你就能寫出一封好的信來。

對你來信的評改。

你會得到一份副本的。

denn ich sehe與后面的so不相關(guān)。Abzwecken不是書信用語。你平時是這么說的嗎？Weil du an viel hohe Dinge denckst（因?yàn)槟闼伎荚S多高深的東西）,（它）自然也變得更為開闊，其中werdenden （正變得）這個分詞不很貼切，不妨改為die bald weitl?ufiger werden wird（它不久將變得更為開闊）。Zu Ohren bringen就算是個常用的說法，其表達(dá)的思想也是不準(zhǔn)確的。Indem一詞不好。Verlauten will是客套的公文措辭。Als也好不到哪里去。Durchleben是詩的語言。最好把giebt man sich Mühe寫成Man giebt sich Mühe（費(fèi)力去做）。subsistiren不是德語。不妨把Herbst（秋天）改為Weinlese （采摘葡萄）。把Exequien（葬禮）一詞寫成德語！Castr.dol．最好寫成Trauer Gerüste。beschauen一詞不常用。Da? dir bald p．你為什么省略了助動詞？h?tte,mit der Zeit hinwissen最好寫成：weil ihnen die Zeit lange wird（因?yàn)樗麄冇X得時光漫漫，百無聊賴）。Alschon是客套的公文。Veranstaltung一詞不好。gesonnen ist最好寫成will（打算）。zu Ende gebracht最好寫成geendigt（結(jié)束）。angewandelt改為angekommen（來到）。

12月7日

現(xiàn)在我來回復(fù)。

你得在來信里給我詳細(xì)寫一下賴內(nèi)克[97]家的那樁事。

假如把她送進(jìn)修道院，

并用紗巾蒙住她的臉，

這也許對她有好處，

新服飾令她重現(xiàn)魅力，

在那里她終生孤寂，

她倒也喜歡獨(dú)處。[98]

你問我對弗雷蒙[99]太太的看法。我認(rèn)為她的丈夫沒什么用，她也是。

現(xiàn)時的結(jié)局為往日加冕，

失足過一次，再次跌倒也就難免。

孩子，那葬禮確實(shí)華美，

誰會無視牧師們的才智聰慧。

他，節(jié)儉得常常忘了自己是誰，

吃的是硬邦邦的蛋，喝的是白開水，

他有一套理論，

說那王公貴胄之尊

全憑銀子多錢袋沉。

他的錢是省下的，而非憑空得來，

空洞的奢華不會令他愉快，

誰要想在他死后大肆揮霍，

他會在墳?zāi)估镙氜D(zhuǎn)難臥。

戲劇！好吧，也許不會比最近上演的《扎伊爾》[100]高明到哪里去。不過，你盡管常給我寫寫這些事。我來回答你的傻問題。我生了幾回氣。不過，還不至于大發(fā)雷霆。圓號還是圓號，這里沒有更夫的號角。

現(xiàn)在寫一寫我的《伯沙撒》。

最后一幕也和其他幾幕一樣

寫得差不多了。不過，你要知道：

我是以此處這樣的詩體

寫就了第五幕。這正是，妹妹，

那個英國人[101]所使用的格律，當(dāng)他

穿著高底鞋[102]在悲劇里行走之時。

此刻我靜立著，思考那些錯誤，

頻繁的錯誤，常見得就像

此地的大學(xué)生一樣。我思考著，

我要糾正錯誤。也許我會給你寄一些

這劇作的內(nèi)容，還有我寫的

其他一些詩篇?，F(xiàn)在該說再見了。

代我問候母親，對她說，請她原諒

我從未讓你轉(zhuǎn)達(dá)對她的問候，告訴她，

她明白這話，——我尊敬她。告訴她，

我做孩子的，心里充滿著愛意，

從未忘卻本分。希望

在我自身冷卻之前，

這愛意溫?zé)嵘写妗?/p>

對《伯沙撒》的詩意闡釋嘗試

菲拉特。[103]第一幕第一場。

什么？當(dāng)好運(yùn)轉(zhuǎn)向我們一方，

把待捉拿的敵人送進(jìn)我們的羅網(wǎng)，

怎么，大王，此時你竟懷疑我們的計(jì)謀無法實(shí)現(xiàn)？

它將送給伯沙撒死神，而給你帶來冠冕。

不，就在今日，今日那國王必死，

這是充滿死亡的一天，是歡天喜地的偉大日子，

今天是示沙克[104]的節(jié)日，我向其奉獻(xiàn)怒火滿腔，

為他而流的不再是美酒，而是熱氣騰騰的血漿，

國王和宮廷上下也許還在飽飲佳釀，

我們隨后要在他的血泊中滿足渴望。

午夜何時才會將暴君籠罩，

搖著他疲倦的靈魂躺進(jìn)甜夢的懷抱；

到那時，我們的劍將在夜色里穿行、劈砍，

穿過冥暗把死神帶到國王身畔。

到那時，城門將向居魯士開敞，

你將憑我們的拳頭登基做巴比倫的王。

到那時，那害怕暴君的奴仆，

將會被你，他所崇拜的王，赦免奴役的勞苦，

放大膽，別害怕，他末日已臨，

千萬只拳頭為捍衛(wèi)你而握緊[……]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本該寫詩向你祝賀，可是沒時間了，也沒地方寫了。你越來越大了，也該變得越來越聰明。祝好！

答復(fù)12月6日的來信

你竟然說這話！……

給我詳細(xì)講講姑娘們舉辦的那場音樂會。再講講他們演的戲，那出悲劇，以及諸如此類的事。我偶爾會去看戲。我真希望能帶你一起去。我去看了你最喜歡的《倫敦商人》?？催@出劇的大部分時間我在打哈欠，不過結(jié)尾的時候我流淚了。此外，還看了《薩拉小姐》《扎伊爾》《瑟尼》《趕時髦的詩人》[105]及《威尼斯得免于難》等。[106]他們這兒有個演員，叫布呂克納，[107]和貝爾薩克[108]差不多，還有一個女演員，叫施塔克，[109]跟德·羅斯內(nèi)[110]夫人相仿。近日我看了《偽君子》,[111]棒極了！當(dāng)時我想起一個家伙來，看起來就像劇中人。你猜猜是誰。那家伙賊眉鼠眼的！哈哈哈！天下流氓一個樣。我現(xiàn)在想說點(diǎn)兒別的，是我認(rèn)為對你而言最為必要的，關(guān)于你現(xiàn)在的閱讀消遣。你已不再是孩子了，所以，你不該純粹為了娛樂而讀書，也該為了增進(jìn)理智、增強(qiáng)意志而讀書。去請求爸爸為此花點(diǎn)兒時間在你身上，這時間他會給你的。你該先讀一讀《觀眾》。[112]可以請奧默·特克斯托爾先生[113]設(shè)法為你從市圖書館弄到這本書。你要用心去讀。你會發(fā)現(xiàn)這書里有許多好東西。只有我也得學(xué)會讀你。不是么？你會覺得我這么說很奇怪。我了解你，我知道你是怎樣以及為什么而讀書的。聽著，你必須這么去做。讀完一本再拿一本，挨著順序，仔仔細(xì)細(xì)地從頭讀到尾，哪怕你不喜歡那本書，那也得讀。你得強(qiáng)迫自己（我再說一遍：如果你要我關(guān)心你的話，你就必須照我說的去做，讀書的時候別光顧著找樂子）。你讀完一本書后，就把它合上，接著要就此書進(jìn)行一番思考。起初，你會覺得這么做很難，不過不久之后就會變得容易起來，這和寫東西是一個道理。快抓緊時間開始這么做吧。寫信告訴我你覺得《觀眾》這本雜志怎樣，告訴我你對各冊的想法。我會時不時地找?guī)妆境鰜?，并研究一下你對它們的評價。比起你讀20部長篇小說來，這么做更好，對你更有用處。在此，我完全禁止你讀小說，《葛蘭狄森》是唯一的例外，這部小說你還可以再讀幾遍，但不可以浮光掠影地讀，而應(yīng)該邊讀邊思考。此外，你還可以讀德·博蒙夫人的兩本雜志，[114]它們非常好（第三本《青年女性雜志》，不要讀）。同樣也出自博蒙夫人筆下的《蒙捷夫人書信》也值得一讀。《蒙塔古夫人書信》同樣也值得一讀。意大利語的有《牧師菲多》,[115]不過有些地方挺難懂的，可以讓爸爸給你講解一下。另外還有西塞羅的《書信集》。這本書爸爸有的。你要是讀得懂塔索的《耶路撒冷的解放》,[116]那也可以讀。你還可以讀一部分《女性研究》,[117]讀整本書對你來說也許太長了些。讀每本書的時候都該留意其中的語言、事物以及用以陳述事物的表達(dá)。記住這一點(diǎn)，讀西塞羅的書信時，你得把那些表達(dá)找出來。其他的意大利語的書你愛讀什么就讀什么，不過薄伽丘的《十日談》不要讀。法語的可以讀《普林尼信札》。[118]我打算給你做一份莫里哀喜劇的節(jié)選。這次就到此為止吧。對我的這些打算爸爸會感到滿意的。你看到了吧，我是為了我和你兩個人在上大學(xué)。我把空余的時間用來關(guān)心你，你要報(bào)答我，聽從我。還有一件事。也讓可愛的倫克爾姑娘[119]分享你讀的書。我的勞作同樣也是為了她。你把《觀眾》讀給她聽，問問她有什么感想，寫信告訴我。把她的其他想法也告訴我，她的所有的思想，我想關(guān)心她。我實(shí)在太喜歡你們了。你看，我在夜里給你們寫信。不過我沒有聽見更夫的號角。已經(jīng)12點(diǎn)了。還有，除了和你通信以外，我還打算開始和你們倆通信并盡力使你們多多獲益。你是有這個時間的。你們也該喜歡我，并且天天都盼著：“哦，但愿他早日來到我們身邊。”再見。

歌德

10．歌德致胞妹

1765年12月12日 星期四至23日 星期一

12月12日，晚上8點(diǎn)

親愛的妹妹：

今天是外祖父[120]的生日，你想必正坐著大快朵頤，而此時我這個可憐的人卻只能滿足于一個小鵝翅和一個小面包。不過，我打算給你寫信，好讓自己開心。

各種各樣的問題：施特爾瓦格[121]怎么樣？鄉(xiāng)代表大人還沒有幫他忙，讓他當(dāng)上村里的牧師嗎？這是個美差，適合他。

誰得了這份差事，就可以打發(fā)日子，

能和地主喝酒，還能親吻妻子；

星期天布道，吃個酒足飯飽，

而星期五齋戒——如果他想要；

為教會和女王干杯，解說各種消息，

和教堂司事談?wù)摻烫美锏拈L椅，

衷心將新的饋贈祈求，

對于斯威夫特博士，不住搖頭。[122]

另外，莫爾特先生[123]是否又去了法蘭克福，在施泰茨[124]家？如果是的話，就請人告訴他，我們之前在夜里12點(diǎn)途經(jīng)愛森納赫，很遺憾我沒能去看他。因此，我現(xiàn)在向他問安。他是個非常拘禮的人，這么做會讓他高興的。米勒先生[125]怎么樣？宮廷參事莫里茨[126]怎么樣？他還是那么疙疙瘩瘩難伺候嗎？你已很久沒有那位可愛的姑娘[127]的音訊了嗎？

現(xiàn)在我要委托你一樁事。附信里有一首寫給外祖父的賀歲詩。[128]元旦那天把信揣在身邊，等到晚上大家聚在一起的時候就把信拿出來，但是不要過早拿出來，而且，如果你辦得到的話，要讓奧默·特克斯托爾先生[129]把信大聲念出來。到時候，你得留意所有人的情緒變化，并把這一切如實(shí)地寫信告訴我。不過，要是事先把信拆開了，就肯定沒有人會感興趣了。

再說說萊比錫的各種事情?，F(xiàn)在的萊比錫可被稱作“桑樹之城”，這里到處都種著這樣的樹和灌木叢，盡管曾經(jīng)遭到普魯士人的大肆破壞，[130]現(xiàn)在又重新栽種，不計(jì)其數(shù)。這兒有一個美術(shù)學(xué)院，位于普萊森堡，有三個房間，布置得相當(dāng)精美。厄澤爾先生[131]精于繪畫和銅版畫，他是學(xué)院的監(jiān)事，封·哈格多恩先生[132]是學(xué)院的總監(jiān)。我再說得詳細(xì)些。那些園林真是壯觀，我從未見過與此相仿的。我說不定會給你寄一張阿佩爾[133]園林入口的景觀圖，很有一番皇家林苑的氣派。我初次去那里時，仿佛置身極樂之地。你可以告訴爸爸，我還剩多少金路易。不過，你得先把數(shù)目算出來。你好好聽著。假如我手頭的金路易數(shù)目翻一倍，再加上我現(xiàn)有數(shù)目一半的三分之一，再加上我現(xiàn)有數(shù)目的六分之三，那么我就有一百個金路易了。結(jié)果很容易算出來的。我要到新年博覽會時才能拿到褲子。我的假期很少。博覽會期間，大部分課程繼續(xù)進(jìn)行。我常常去看望伯梅教授的夫人，[134]她對我非常好，我在他們家吃過不下六頓飯了。從她和她丈夫那兒我了解到許多有關(guān)格勒特[135]的詳細(xì)情況。星期天我在宮廷參事朗格[136]家，在那里用了晚餐。他是個令人難以忍受的蠢蛋。用餐時，我的女伴是林克夫人。[137]她是朗格參事的親戚，十分美貌，嫁了頭蠢驢。其言談舉止十分優(yōu)雅。惡毒的世人在背后議論她：

她舉止優(yōu)雅，滿腹經(jīng)綸，

無論是意大利人還是荷蘭人，

是西班牙人還是法國人，都來到她這里，

她對所有人都表現(xiàn)得彬彬有禮，

一會兒說意大利語“是，先生”，一會兒說德語“是，我的先生”，

一會兒又說法語“請，先生”?？墒?，我不相信這些話。

告訴爸爸，我在此地見過《自然與藝術(shù)景觀》[138]的第二冊，讓他派人去拉斯佩[139]那里取書。

12月23日

我剛收到你們的來信。這是什么？多么高興。我一下就看到了一個錯誤！把dafür寫成了davor。那部悲劇是伏爾泰寫的，名叫《穆罕默德或宗教狂熱》。[140]不，妹妹，你別參加演出，這不合適。什么？你沒有時間？！你這么不勤奮，我要教育你。博蒙夫人在最近一期的雜志[141]里十分清晰地表明了她的宗教原則。如果真想有所獲益，就得坐定了好好讀。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格勒特推薦我們讀最初的幾期。不要讀《十日談》，別教皇長教皇短的。[142]看來，爸爸得親自從中挑選一些故事出來。

我在此地不得不花上6個格羅申給爸爸寄去了上一封信。施洛瑟博士先生[143]的信是怎么回事？我給他寫了信，寄信花了4個格羅申，卻沒收到他的回信。祝爸爸、媽媽和你節(jié)日愉快。

快給我回信，要比之前寫得多。你瞧，我不是也給你寫了三頁半信紙嗎？我的時間沒你多，你可以把字寫小一點(diǎn)嘛。

[1] 歌德從其母的遺物中找到了這些寫給科爾內(nèi)利婭的信。他在撰寫《詩與真》時用到了這些信。

[2] 威斯巴登溫泉浴場，是德國一處著名的療養(yǎng)浴場。

[3] 原文為Elle，是一種舊的長度單位，約55-85厘米。

[4] 1765年6月中旬，歌德與其父約翰·卡斯帕·歌德一起去了威斯巴登（參見《詩與真補(bǔ)遺》）。不過，歌德撰寫此信時，其父可能已先行離開。

[5] 沙里塔斯·邁克斯納，科爾內(nèi)利婭的女友，沃爾姆斯人。她的一位叔伯，辦公廳主任莫里茨，自1762年始居住在歌德父母家的二樓；她另有一位叔伯名叫約翰·弗里德里希·莫里茨，是公使館參贊，她常去看望他。

[6] Herr von Bramarbas。

[7] 這兩句引文語出霍爾貝格的喜劇《布拉馬爾巴斯或愛吹牛的軍官》，該劇發(fā)表在戈特舍德創(chuàng)辦的刊物《德國劇壇》（Deutsche Schaubühne）（第3卷，萊比錫， 1741）中。這同一引文的英語譯文也出現(xiàn)在另一封歌德致胞妹的信中（1766年10月12日）。

[8] 這一常常伴隨一個鞠躬姿勢的客套用語的原文為Gehorsamer Diener，直譯為“順從的仆人”；在歌德與其胞妹或友人的通信中，不時出現(xiàn)這一用語，常流露出調(diào)侃的語氣。

[9] 亨麗埃特·施米德爾、莉塞特·倫克爾（歌德的馬術(shù)老師卡爾·安布羅修斯·倫克爾之女）、卡羅利妮和莉塞特·封·什托庫姆（原是姊妹三人，第三個名字不詳）以及林克萊夫和布雷維利爾等人皆為歌德與其妹青少年時期在法蘭克福的女友。

[10] 原文為Cane pejus et angue turpius，意為“比狗和蛇還糟”，語出古羅馬詩人賀拉斯的《書札》（第1卷）,turpius（“更可恥的”）一詞系歌德所加。

[11] 原文此處僅為一個大寫的字母W，可能代指Weiber（女子）。

[12] 約翰·安德烈亞斯·克勞斯，法蘭克福的一位神父。

[13] 源自低地德語的日耳曼英雄詩歌《萊涅克狐》, 1752年由戈特舍德譯成高地德語。

[14] 封·羅斯特因?yàn)橐活^紅發(fā)而得了“萊涅克狐”這個諢名。他與其弟一起在法蘭克福出演了伏爾泰的悲劇《扎伊爾》（1732）。羅斯特在這一出由業(yè)余愛好者擔(dān)綱的劇中扮演女主角，其弟則扮演扎伊爾的兄弟內(nèi)雷斯坦（Nérestan）。這出戲據(jù)說演砸了。據(jù)另一種說法，羅斯特是與卡爾·弗朗茨·倫克爾，即歌德的馬術(shù)教練的兒子一起出演的。

[15] 約翰·戈特利布·朗格。

[16] 海因里?！じ晏芈宀肌じヌm克。

[17] “我在此地獲得了許多知識[……]我很想質(zhì)疑一番”，這一段文字的原文為拉丁文。

[18] “最好對此一無了解”一句的原文為拉丁文。

[19] 約翰·海因里?！で固丶{。

[20] 約翰·丹尼爾·封·奧倫施拉格爾。

[21] 約翰·戈特洛布·伯梅。

[22] “對此，我無以回報(bào)”一句原文為拉丁文。

[23] 發(fā)生于1765年10月5日。

[24] 瑪麗·羅西娜·伯梅。歌德在萊比錫求學(xué)期間是伯梅教授家的座上客。

[25] 可能指約翰·G．施萊費(fèi)爾。

[26] 約翰·格奧爾格·阿爾布雷希特。

[27] 10“沒有什么比他們[……]保重”，這一段文字的原文為拉丁文。

[28] 11安娜·克里斯蒂娜·特克斯托爾。

[29] 沙里塔斯·邁克斯納。

[30] 此信原文為法語。

[31] 克里斯蒂安·戈特利布·路德維希，是宮廷參事、醫(yī)學(xué)教授；歌德曾在他家用過午餐。

[32] Reichstaler（帝國塔勒）為舊時在德國流通的一種銀幣。

[33] 另參見1770年8月26日歌德致蘇珊娜·卡塔琳娜·封·克萊滕貝格的信。

[34] 指上一封信中提及的在法蘭克福由一群業(yè)余愛好者進(jìn)行的戲劇演出。

[35] 卡爾·路德維希·穆爾斯是歌德青年時代在法蘭克福的友人，與其兄弟弗里德里希·馬克西米利安·穆爾斯、里澤以及霍恩同屬一個朋友圈。

[36] 可能指約翰·卡斯帕·施奈德。

[37] 萊比錫書商菲利普·伊拉斯謨·賴希的一位親戚。

[38] 法蘭克福的一位商人。

[39] 10約翰·亞當(dāng)·霍恩是歌德在法蘭克福青年時代的友人。此人也打算去萊比錫讀大學(xué)。

[40] 歌德可能在地址里把法蘭克福寫成了Franckfurd（而非Franckfurt），其中furd系受了拉丁文vadum的影響。

[41] 即約翰娜·伊麗莎白·施特勞貝。

[42] 約翰·雅各布·里澤是歌德在法蘭克福青年時代的友人。里澤將歌德寫給他的絕大部分的書信都焚毀了，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幾封信得以存世。

[43] 約翰·亞當(dāng)·霍恩。

[44] 里澤當(dāng)時在馬爾堡讀法學(xué)。

[45] 《學(xué)說匯纂》（又名《法學(xué)匯編》,Digesta或Pandectae），是《民法大全》（Corpus Juris Civilis）的第二部分，共50卷。

[46] 原文為Gehorsamer Diener，此處當(dāng)為歌德與朋友的玩笑用語，意指歌德在自己的想象中應(yīng)朋友的要求作出了上述詳盡的答復(fù)。

[47] 約翰·戈特洛布·伯梅。

[48] 約翰·奧古斯特·埃內(nèi)斯蒂，1742年起任萊比錫大學(xué)語文學(xué)及修辭學(xué)教授， 1759年起任萊比錫大學(xué)神學(xué)教授。歌德正是他的緣故才選擇了萊比錫大學(xué)。埃內(nèi)斯蒂注釋、出版了許多希臘文及拉丁文作家的著作，對新約語文學(xué)（neutestamentliche Philologie）的發(fā)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參見《詩與真》。

[49] 馬庫斯·圖留斯·西塞羅（公元前106—前43年），古羅馬思想家、政治家。

[50] 歌德所聽的這門課程由約翰·海因里希·溫克勒所授。參見《詩與真》。

[51] 約翰·克里斯托夫·戈特舍德自1724年起任萊比錫大學(xué)講師，1730年任詩學(xué)副教授，自1734年起任邏輯學(xué)與形而上學(xué)正教授。戈特舍德是沃爾夫哲學(xué)的重要傳播者之一，同時主要因?yàn)樽珜懥恕稙榈聡硕鞯呐械膭?chuàng)作藝術(shù)》（Critische Dichtkunst vor die Deutschen, 1730）一著而成為德國的一大文學(xué)權(quán)威，直到二十年之后才喪失了其無可爭議的地位。歌德赴萊比錫時，格勒特受追捧的程度已超越了戈特舍德。參見《詩與真》。

[52] 戈特舍德在其妻露易絲·阿德爾貢德于1762年亡故后，于1765年8月1日另娶蘇珊娜·埃內(nèi)斯蒂娜·卡塔琳娜·諾伊內(nèi)斯為妻。

[53] 衣著考究、風(fēng)度翩翩是當(dāng)時萊比錫大學(xué)生追求的理想形象。

[54] 指德國西南部。

[55] 可能指伊薩克·克爾。

[56] 原文此處為拉丁文。

[57] 即前一封信7。

[58] 里澤在馬爾堡上大學(xué)。

[59] 可能指一個此前與法蘭克福的一群業(yè)余愛好者一起演出戲劇的姑娘。

[60] 歌德創(chuàng)作的這部悲劇沒有留存下來，他于1767年將其焚毀了。關(guān)于此劇，在1765年12月7日歌德致科爾內(nèi)利婭的信中有零星的片段留存。此劇內(nèi)容在《威廉·邁斯特的戲劇使命》中稍稍提及。

[61] 從該劇的第五幕開始，歌德以抑揚(yáng)格五音步無韻詩取代了作為巴洛克悲劇規(guī)范的亞歷山大體。莎士比亞是運(yùn)用無韻詩體的典范。“這正是，妹妹/那個英國人所使用的格律”，歌德在1765年12月7日致科爾內(nèi)利婭的信中如此寫道。約翰·埃利亞斯·施萊格爾在翻譯英國劇作家康格里夫的《悼亡的新娘》（1748）時即使用了無韻詩體。克里斯蒂安·費(fèi)利克斯·魏瑟在《德國戲劇文論》（Beitrag zum deutschen Theater）（1 764）第3卷的前言中為這一詩體進(jìn)行了辯護(hù)，他寫道：“我們最優(yōu)秀的藝術(shù)評判者早該鼓舞德國作家如此創(chuàng)作了?！蔽荷救艘苍谄浔瘎　兜妆人沟慕夥拧分惺褂昧藷o韻詩體。然而，無韻詩體最終得以作為德國悲劇的標(biāo)準(zhǔn)詩體而生發(fā)深遠(yuǎn)影響則是憑借了萊辛的《智者納旦》一?。?779）。

[62] 克里斯蒂安·費(fèi)希特戈特·格勒特出身傳道士家庭，早年在萊比錫讀神學(xué)與哲學(xué)，起初加入了戈特舍德的圈子，后通過參與編撰《不來梅文稿》（Bremer Beitr?ge）逐漸脫離了戈特舍德的門派。早在1 8世紀(jì)40年代，格勒特就通過其創(chuàng)作的法國感傷喜劇風(fēng)格的作品、膾炙人口的長篇感傷小說《瑞典伯爵夫人封·G的一生》（1747/48）以及大獲成功的《寓言與故事》（1746/48）而聲名遠(yuǎn)播。1751年，格勒特成為詩學(xué)、雄辯術(shù)和倫理學(xué)教授，并由此成為萊比錫大學(xué)的新一代掌門人。除了講座大課外，格勒特還開設(shè)了德語及拉丁語的旨在文體訓(xùn)練的寫作實(shí)踐課，尤其著重于書信體的習(xí)練。歌德也修讀了這門寫作課。格勒特要求表達(dá)方式呈現(xiàn)出一種自然的文雅。這一點(diǎn)即體現(xiàn)出他超乎那個時代的現(xiàn)代性。在格勒特那里，文體學(xué)與倫理學(xué)是密切相關(guān)的。參見《詩與真》。

[63] 此處，歌德模仿了魏瑟所作《趕時髦的詩人》（Die Poeten nach der Mode） （1751）中的英雄詩《歌利亞》的開頭幾行諷刺詩：“一個身軀龐大，孔武有力的長腿巨人，/難以置信，高達(dá)12個巴黎尺/在那邊，在迦特，他的父母稱其為歌利亞，/生就了好出風(fēng)頭、大膽魯莽的非利士人的強(qiáng)盜天性，/他們，就像蝗蟲，遭到覆沒倒在以拉谷?！?/p>

[64] 參見《約書亞記》第11章、《撒母耳記上》第17章及《撒母耳記下》第21章。

[65] 1巴黎尺大約相當(dāng)于0.32米。

[66] 即賀拉斯（Quintus Horatius Flaccus）。

[67] 約翰·巴爾塔薩·科布勒。

[68] 此處歌德作注云：“這人你認(rèn)得吧？那個胖胖的掃煙囪的?！?/p>

[69] 約翰·尼古勞斯·羅蘭。

[70] 羅斯特兄弟的父親；倆兄弟中有一個綽號叫“狐貍”（參見1765年10月13日歌德致科爾內(nèi)利婭信）。此處歌德作注云：“你也許還記得‘狐貍’的父親吧？”

[71] “誰既長了顆人頭卻又連著個馬脖，[……]不要笑，我的朋友們?！贝硕卧臑槔∥?。這幾行諷刺詩句有幾分賀拉斯《詩藝》的味道。

[72] 此為卡爾·路德維?！つ聽査沟恼熋?/p>

[73] 約翰·許布納出過一本詩歌與修辭規(guī)則示例集《詩學(xué)手冊》（Poetisches Handbuch）（1 696）。

[74] 與下文的“模仿”“換義”“同義疊用”皆為修辭手法。

[75] 約翰·本雅明·諾伊基希的早期創(chuàng)作尚完全屬于巴洛克晚期的第二西里西亞學(xué)派。該學(xué)派的詩歌因流于修辭矯飾之弊而與追求“簡樸”和“自然”的理想相悖，在18世紀(jì)被貼上了風(fēng)格浮華的標(biāo)簽。

[76] 烏爾佛（Ulfo）是約翰·埃利亞斯·施萊格爾所作悲劇《卡努特》（Canut） （1747）里的角色。

[77] 戈特洛布·齊格蒙德·科菲努斯，萊比錫的一名法學(xué)家，以“阿馬蘭特”（Amaranthes）為筆名創(chuàng)作了騎士文學(xué)作品《詩學(xué)試驗(yàn)》（Proben der Poesie） （1710）。

[78] 伊薩克·克爾。

[79] 原文此句為法語。

[80] 原文為Gehorsamer Diener；此處歌德“高高在上”地要求妹妹對他慷慨饋贈寶貴時間表示感謝，想象著妹妹在自己的要求下深深地鞠躬，顯得十分恭順的樣子。

[81] 原文此處為achten一詞，有“注意”“重視”“尊重”“看待”等義，與數(shù)詞“八”（acht）音近；歌德在此存心與妹妹玩笑逗樂。

[82] “單子”（Monade）為萊布尼茨《單子論》中的概念。

[83] 約翰·安德烈亞斯·比斯曼。

[84] 約翰·海因里?！さ倌贰?/p>

[85] 安娜·克里斯蒂娜·特克斯托爾。

[86] 英國作家塞繆爾·理查森創(chuàng)作的感傷主義家庭倫理小說《查爾斯·葛蘭狄森爵士》（1753）。

[87] 上述小說《葛蘭狄森》中沒有相關(guān)內(nèi)容。

[88] 英國小說家理查森創(chuàng)作的三部書信體小說：《查爾斯·葛蘭狄森爵士》《克拉麗莎》（1747）及《帕美勒》（1740）。歌德后來就這幾部小說寫道：“理查森的小說就已引起了市民階層對一種更為溫良之品行的關(guān)注。小說《克拉麗莎》以一種殘酷的方式解析了女性失足所必然招致的嚴(yán)酷后果?！保▍⒁姟对娕c真》）也許正是理查森小說那感傷的、合乎道德的語調(diào)促使歌德引導(dǎo)科爾內(nèi)利婭接觸這些作品，而至于他看似自相矛盾地禁止妹妹閱讀小說（“你不能再看小說了”），則體現(xiàn)了當(dāng)時的時代觀念，因?yàn)槠鋾r小說（Roman）尚屬一種未獲廣泛認(rèn)可的文學(xué)體裁。

[89] 克里斯蒂安·戈特利布·路德維希。

[90] 塞繆爾·弗里德里?！つ斔?。

[91] 此人情況不明；與1767年在萊比錫獲得博士學(xué)位的克里斯蒂安·戈特弗里德·赫爾曼并非同一人。

[92] 弗里德里希·卡爾·施魏策爾。

[93] 約翰·戈特洛布·本雅明·普法伊爾所作長篇小說《P伯爵的故事》（1755）。

[94] 約翰·克里斯蒂安·勒佩爾。

[95] 弗里德里?！ゑR克西米利安·穆爾斯。

[96] 此處，歌德遵循的是格勒特的準(zhǔn)則：“寫信時，我只是像說話那樣去寫而已。”（《關(guān)于良好的書信品味的實(shí)踐論述》, Praktische Abhandlung von dem guten Geschmack in Briefen）歌德在萊比錫時期的書信風(fēng)格也深受這一準(zhǔn)則的影響。格勒特要求思想須自然、簡單、準(zhǔn)確、清晰，表達(dá)須明確，語言須靈活，認(rèn)為書信應(yīng)當(dāng)是對好的交談的一種自然的模仿。

[97] 弗里德里?！ぢ返戮S?！し狻べ噧?nèi)克是駐法蘭克福的薩克森及波蘭樞密軍事咨議，他的獨(dú)女與他們家的一位朋友私奔了，賴內(nèi)克將誘拐者告上法庭，要求嚴(yán)厲懲處。然而，形式主義成風(fēng)的法院未能快速且強(qiáng)硬地滿足他的復(fù)仇欲望，賴內(nèi)克遂與其鬧了個不可開交，于是，就有了沒完沒了的交易，沒完沒了的訴訟（參見《詩與真》）。歌德在信中此處指的可能就是這一場風(fēng)波。

[98] 這首短小的諷刺詩很可能是針對賴內(nèi)克的女兒所寫。

[99] 安娜·瑪格麗塔·弗雷蒙，娘家姓林登費(fèi)爾斯，出生于法蘭克福一戶市民家庭，與咖啡館老板路易·紀(jì)堯姆·弗雷蒙成婚。后者經(jīng)營的咖啡館位于法蘭克福尤恩霍夫街（Junghof）。隨著法國的入侵，這樣的咖啡館也在法蘭克福成為時尚。弗雷蒙太太為其亡夫操辦了一場豪華葬禮，由圣萊昂哈德修道院的修士們承辦?？茽杻?nèi)利婭很可能在信中將此事告訴了兄長。

[100] 指在法蘭克福由一些戲劇愛好者們上演的伏爾泰的《扎伊爾》一劇。見前文。

[101] 指莎士比亞。

[102] 此詞原文coturn，原指希臘悲劇中演員穿的高底鞋，此處指悲劇所使用的高雅語言。

[103] 此人是征服了巴比倫的波斯居魯士大帝的謀士。下文是菲拉特對居魯士說的話。

[104] “示沙克”原是巴比倫的別名（參見《舊約·耶利米書》第25、51章），后也用以稱呼巴比倫酒神。

[105] Die Poeten nach der Mode。

[106] 此處，歌德提及的幾部戲劇分別為：喬治·威廉·利洛的《喬治·巴恩韋爾或倫敦商人》（1731）、戈特霍爾德·埃夫萊姆·萊辛的《薩拉·桑普森小姐》（1755）、伏爾泰的《扎伊爾》（1732）、德·格拉菲尼夫人的《瑟尼》（1751）、克里斯蒂安·費(fèi)利克斯·魏瑟的《趕時髦的詩人》（1751）以及托馬斯·奧特韋的《威尼斯得免于難》（或《陰謀穿幫》）（1682）。

[107] 約翰·戈特弗里德·布呂克納，科赫劇團(tuán)（die Kochsche Gesellschaft）的演員。

[108] 德·貝爾薩克，是法蘭克福法國劇院的演員兼經(jīng)理。

[109] 約翰娜·克里斯蒂安娜·施塔克。

[110] 貝爾薩克法國劇院的女演員。關(guān)于這幾位演員，可參見《詩與真》。

[111] 法國劇作家莫里哀的喜劇名作。

[112] 指由戈特舍德夫人翻譯的道德周刊《觀眾》（The Spectator）（1711-1712）。這一刊物由約瑟夫·艾迪生（Joseph Addison）和理查德·斯蒂爾爵士（Sir Richard Steele）出版發(fā)行，后來也成為18世紀(jì)流行于德國的道德周刊的范本。這本產(chǎn)生于英國市民階層清教徒對貴族階層道德禮教之抗拒態(tài)度的刊物，在德國宣揚(yáng)理性主義及虔信的感傷主義的時代思想，以教化，尤以對市民階級進(jìn)行道德教育為宗旨。這份雜志包含關(guān)于青少年教育、婦女教育及品味培養(yǎng)的文章，另有實(shí)用的生活指南、關(guān)于道德修養(yǎng)與宗教思考以及進(jìn)行美學(xué)探討的文章。歌德在《詩與真補(bǔ)遺》中對《觀眾》這份雜志作出了如此評價：“有經(jīng)驗(yàn)、有學(xué)識、有教養(yǎng)的名流想以一種流行的形式將他們所認(rèn)可的真理傳播到世間。由此必然產(chǎn)生巨大的影響?！?/p>

[113] 歌德的舅舅約翰·約斯特·特克斯托爾。

[114] 勒普蘭斯·德·博蒙夫人的《兒童雜志，一位圣賢女家庭教師和她最杰出的學(xué)生們的對話》（1757）及《青少年雜志》（1760）。

[115] 為喬瓦尼·巴蒂斯塔·瓜里尼創(chuàng)作的牧歌式戲劇，亦譯作《忠實(shí)的牧羊人》。

[116] 托爾夸托·塔索的《耶路撒冷的解放》（1575）。

[117] 為喬瓦尼·尼科洛·班迪耶拉所著。

[118] 《小普林尼致圖拉真信札及頌歌》。

[119] 莉塞特·倫克爾。

[120] 約翰·沃爾夫?qū)ぬ乜怂雇袪枴?/p>

[121] 約翰·康拉德·施特爾瓦格。

[122] 這幾行詩原文為英語，系歌德由英國詩人亞歷山大·蒲柏的詩歌《一個鄉(xiāng)村牧師的幸福生活》及《芙麗涅》中摘錄而來。歌德父親的藏書里有英文版《蒲柏全集》。

[123] 約翰·克里斯蒂安·莫爾特。

[124] 卡爾·丹尼爾·施泰茨，法蘭克福商人。

[125] 關(guān)于此人的確切身份，研究者說法不一。有人猜測這是歌德在法蘭克福青少年時代的一位友人，此人也在科爾內(nèi)利婭的日記里被提及；有人認(rèn)為此人是沙里塔斯·邁克斯納的一位親戚或朋友；還有人則認(rèn)為此人即是發(fā)生了格蕾琴風(fēng)波后被聘用的監(jiān)管者及家庭教師。

[126] 約翰·弗里德里?！つ锎?。

[127] 可能指沙里塔斯·邁克斯納。

[128] 此詩未得留存。

[129] 約翰·約斯特·特克斯托爾。

[130] “七年戰(zhàn)爭”時期，普魯士人對萊比錫城多有毀損。

[131] 亞當(dāng)·弗里德里?！ざ驖蔂枴?/p>

[132] 克里斯蒂安·路德維?！し狻す穸喽鳌?/p>

[133] 此為萊比錫商人海因里?！じダ锏吕锵！び⒅Z森·阿佩爾的私家園林，坐落在城西，鄰近普萊森堡，是一座扇形的法式風(fēng)格園林。歌德對這座園林多有贊譽(yù)。

[134] 瑪麗·羅西娜·伯梅。

[135] 克里斯蒂安·費(fèi)希特戈特·格勒特。

[136] 約翰·戈特利布·朗格。

[137] 萊比錫“獅子藥鋪”老板之子約翰·海因里希·林克的妻子。

[138] 《四語種（德語、拉丁語、法語及意大利語）自然與藝術(shù)景觀》。

[139] 約翰·奧古斯特·拉斯佩。

[140] 伏爾泰此劇完成于1741年，發(fā)表于1742年。不清楚歌德究竟出于何因阻止妹妹參加這一戲劇的業(yè)余演出，也許是因?yàn)樗憛拕≈心莻€無惡不作、欺世盜名的先知角色。這一角色以神的名義誘使一名無辜者淪為殺人犯，并玩世不恭地向人供認(rèn)其行為的卑劣動因。1742年，在樞機(jī)主教弗勒里所施壓力之下，伏爾泰不得不收回這部宗教批判劇作。此外，歌德也有可能不喜歡劇中那名年輕女奴帕爾米耶的角色。在劇中，這名女子同時為穆罕默德及殺害穆罕默德的兇手賽德所愛，最終她用被證明是其哥哥的賽德的槍自殺身亡。

[141] 指博蒙夫人創(chuàng)辦的《青年女性雜志》。

[142] 也許科爾內(nèi)利婭因歌德禁止她讀薄伽丘的《十日談》而反駁說：“教皇們也讀薄伽丘?！?/p>

[143] 約翰·格奧爾格·施洛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