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大古杰命人退還燒餅以求和平

賈萊把話說完，立即打住。霹靂王聽罷，只是說道：“那好哇，你去找他們好了，把他們扣下。他們的那玩意兒軟綿綿的，沒有大用，倒是可以拿去磨面做燒餅?！?/p>

賈萊歸來，回稟大古杰。只見大古杰正光著腦袋，跪在屋角，低胸頷首地在祈禱，求天主慈悲，令霹靂王息怒，勿動干戈。突然，他看到了賈萊，便急忙問道：“啊，朋友，你帶回什么消息來？”

“情況不好，”賈萊回答道，“霹靂王這廝，天主不容，已完全失去了理智了?！?/p>

“是嗎？可他這般一意孤行，無法無天，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

“他根本就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賈萊說道，“只是恨恨地嘰咕什么烤餅不烤餅的。不知是否有誰招惹了他的烤餅商販了？”

“先把此事查個清楚，再看如何應對。”大古杰命令道。

于是，大古杰便立即派人去查明情況，發(fā)現(xiàn)確實有人強搶了霹靂王國內(nèi)的烤餅商販，而且馬爾凱的腦袋還挨了一記棍棒，只是烤餅雖說是強買，但畢竟是如數(shù)付了錢的，再說，也是馬爾凱先動手傷人，一鞭子抽傷了福奇埃的大腿。因此，御前會議上，大家全都認為福奇埃受傷在先，自衛(wèi)還擊理所當然。然而，大古杰卻息事寧人地說：“區(qū)區(qū)幾塊烤餅，何必小題大做，想法滿足對方要求，我實在不想大動干戈?！?/p>

大古杰立即查問，究竟拿了人家多少烤餅，原來只不過四五打而已。于是，他當晚便下令，立即做上五大車烤餅，其中的一車尤其精致，用了上等黃油、新鮮蛋黃、藏紅花粉和各種香料，可謂色香味俱全，專門送給馬爾凱，外加七十萬零三枚菲力普作為替他治療傷痛的理發(fā)師的費用，并將波馬蒂田莊也贈送與他，世代相襲，免繳錢糧。賈萊攜帶禮物，再次出使。途經(jīng)柳樹林時，割下蘆葦若干，插于送烤餅的大車上和趕車的兵士身上。他自己手中也拿著一根蘆葦，以示議和之誠心，及不吝錢財以求和平之意愿。

駛抵敵軍陣前，賈萊即以大古杰的名義求見霹靂王。霹靂王聞報，命令不許一干人等進入，只是派人傳活，聲稱自己忙于軍務，無暇接待，讓賈萊找炮兵隊長去說就是。炮兵隊長名叫杜克狄庸，已在城頭架好了炮。賈萊無奈，只好開言說道：“隊長大人，為了去除你們不愿重修舊好的任何借口，我前來將引起禍端的烤餅押送了來。我們的人只是拿了你們五打烤餅，而且還如數(shù)付了錢款，但是，我們珍惜睦鄰友好，特備了五大車烤餅補還，其中有一大車是專門贈送馬爾凱的，請他息怒。另外，為了讓他心滿意足，我們還備了現(xiàn)款七十萬零三枚菲力普，以及波馬蒂田莊的田契一張，讓他世代承襲，也不完糧。天主在上，雙方從此繼續(xù)友好相處，你們高高興興地返回，退出這片你們自己也承認無權(quán)侵占的土地，大家重修舊好，永遠為友?！?/p>

杜克狄庸立刻將來使的這番話如實地稟報霹靂王，并從中挑唆道：“看來，對方全都嚇破了膽。天主在上，大古杰這個可憐的酒鬼，已嚇得屁滾尿流！他只知海喝狂飲，陣前交鋒，并無此能。我看，烤餅、錢財、田契照單收下，同時厲兵秣馬，增強兵力，繼續(xù)往前進發(fā)。他們竟然以烤餅這等小恩小惠來糊弄我們，以為大王您易哄易騙似的。事情明擺著的，您以前太過心軟，善待他們，所以他們才這么小瞧于您。對于這種小人，您越心軟，他就越欺負您；您若心硬，他就老老實實?！薄澳呛冒桑迸Z王大聲說道，“圣雅克有靈，給他們點顏色！照你說的去辦吧。”“還有一事，我想提醒大王，”杜克狄庸又說，“我們駐扎在此，給養(yǎng)難以為繼，現(xiàn)在只能勉強填飽肚子而已，萬一大古杰今日發(fā)兵將我們團團圍住，那就只能將全軍上下的牙齒多拔掉幾顆。滿口的牙，吃起糧食來實在是不得了的！”

“吃的東西何須發(fā)愁？”霹靂王說道，“我們發(fā)兵是為了吃飯還是為了打仗？”

“當然是打仗，”杜克狄庸說，“只是肚子癟癟，如何打仗？吃飽方能蹦跳?！?/p>

“少廢話！”霹靂王厲聲喝道，“先把他們送上門來的東西悉數(shù)扣留下來再說?！?/p>

于是，杜克狄庸便命人將烤餅、金幣、牛車一并扣下，將來人斥退，今后不許靠近此地，理由是什么，明日自見分曉。賈萊無奈，只好有辱君命，怏怏而回，將交涉經(jīng)過，如實稟報，聲稱和平無望，大戰(zhàn)難免。

1. 菲力普金幣原指有馬其頓國王菲力普像的古希臘金幣，10世紀時已泛指一切金幣。
2. 古時法國理發(fā)師兼做外科大夫，如中國過去挑剃頭擔子的師傅會捏積正骨一樣。
3. 該田莊在塞伊附近，曾為拉伯雷家的家產(chǎn)。
4. 此柳樹林即卡岡杜亞出生的那座柳樹林。見該書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