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日記修身可獲好評
原文
早起。因昨詩未成,沾滯一辰。飯后,辦公禮送穆世兄吉席。退文昌館壽筵,摒擋一時。又作詩二首。未正走金竺虔處,不直,歸。昨日今日,俱無事出門,如此大風(fēng),不能安坐,何浮躁至是!靜坐工夫,須是習(xí)熟,不勉強苦習(xí),更說甚?作書復(fù)筠仙,并詩,計千五六百字,更初乃畢。抄艮峰先生日課,將寄舍弟,共三頁。記昨日、今日事。日來自治愈疏矣,絕無瑟之意,何貴有此日課之冊!看來只是好名,好作詩,名心也。天頭:既知名心為累,當(dāng)如大敵克之。艮峰。寫此冊而不日日改過,則此冊直盜名之具也。亦既不克痛湔舊習(xí),則何必寫此冊?(道光二十二年十月二十五日)
評點
曾氏說,他寫日記,其目的是借以每天改過自新??上?,他沒有很好做到,依然是心緒浮躁,舉止不莊重。于是,他問自己,若不是意在改過,天天寫日記做什么,豈不是為了“好名”、“盜名”?我們讀到這里有點費解:日記與名聲怎么可以聯(lián)系在一起?今天,人們記日記純是個人的行為,記與不記,如何記,都不可能給本人帶來什么名聲上的利與弊。筆者想起五十年前,《雷鋒日記》風(fēng)行海內(nèi),許多人仿效雷鋒,寫與他類似的日記,且公開發(fā)表,或在某一個團(tuán)體內(nèi)傳閱,從而博得“活雷鋒”的美譽。于此聯(lián)想到,在曾氏時代,至少在京師官場士林中,一個人若嚴(yán)格按圣賢教導(dǎo)修身,并以日記這種方式來慎獨,則有可能獲得主流社會的好評。這篇日記透露了這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