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成人禮

給自己的開場白

2016年8月25日，凌晨，我在沙發(fā)上一直坐了三個小時，終于得到了“回報”，那就是腰劇痛。

別人問我喜歡玩什么。

我喜歡——攝影、唱歌、做飯、打籃球、打游戲、文身，更喜歡和志同道合的人聊天、旅行，一路記錄心情和感想。

我覺得我一直有拖延癥，前幾天，我還跟阿瑪討論寫這本書的事情呢，他說我現(xiàn)在時間很緊張了，每天要寫出一千多字，才能保證準(zhǔn)時交稿。可是我現(xiàn)在還是不緊不慢的，我認(rèn)識到了這個習(xí)慣很不好，可還是踏著優(yōu)雅且緩慢的步伐，不到最后關(guān)頭，依然不放過悠然自得的每分每秒。

寫作的過程，感覺像是在和自己對話。因為這樣可以時刻提醒自己與這個世界始終保持一種密切的關(guān)聯(lián)。

很多時候我會覺得，自己做的許多事情特別蒼白。

每天忙忙碌碌，從清晨睜眼開始，就為一天的工作做準(zhǔn)備，很多時候直到夜深才結(jié)束，累得不想說話。但心里總是不充實，像松軟的木頭，膨脹得很大，但輕飄飄的，沒有什么重量。（很想閑下來，結(jié)果閑下來也就意味著無所事事?？赡艽蠹铱偸窃诿β禃r期望悠閑自在，在閑得長毛時渴望工作的充實。不得不說，真賤哪！不是說你，我在闡述一個確切的事實。人們一生都在尋找一個既可以忙里偷閑，閑著的時候又可以瞬間充實的工作，工作厭倦了立馬脫身去靜謐自然中尋找安逸。這么自由輕松地轉(zhuǎn)換身份、利用時間，絕對是大多數(shù)人夢寐以求的）

路經(jīng)一所小學(xué)，正巧趕上放學(xué)時間，一群穿著校服的小孩子嘰嘰喳喳地從學(xué)校大門里涌出，他們?nèi)齼蓛傻貜奈疑磉吔?jīng)過，用稚嫩的聲調(diào)討論著我聽不懂的話題，樣子活潑、生動。真的很想攔下他們，一本正經(jīng)地告訴他們童年的生活有多么美好。

但是，我最終保持雙手插在褲兜兒的冷漠姿勢，從墨鏡里看那些小孩子蹦蹦跳跳地從我身邊經(jīng)過，走遠(yuǎn)。

人行道路兩旁的樹，樹干上滿是時光的傷痕，枝葉被風(fēng)吹動，發(fā)出“沙沙”的響聲，陽光從罅隙間落到行人身上，每個人都背負(fù)著他們不自知的光亮，低頭趕路，向著不知名的地方去。

我小的時候，有過許多關(guān)于未來的安排，和同學(xué)們背著書包，走過斑馬線，在回家的路上，激動地暢想著成年之后的一切事宜?，F(xiàn)在偶爾想起十多年前的自己，感覺這些年的經(jīng)歷就像是靠在大樹陰涼下做的一場夢。

夢里，韶光灑落，褲腳下全是一地的記憶；醒來，拍拍衣服上的灰塵，打起精神繼續(xù)前行。

不知不覺已經(jīng)二十多歲了，在以前的自己來看，這個歲數(shù)真的是太大、太大了，大到可以暫時不去想，因為太過遙遠(yuǎn)。但是須臾之間，自己就已經(jīng)被歲月的河流送到了曾經(jīng)認(rèn)為無比遙遠(yuǎn)的年紀(jì)。

總覺得長大成人是生命中一道門，但不知不覺地就輕易邁了過去，總覺得好多想做的事情都還都沒有來得及做，就已經(jīng)永遠(yuǎn)失去了去做的心境。可是，過去的生命中也已經(jīng)塞滿了自己做過的許多事情，只是如果不用力去想，根本就會被遺忘。

長大后，我選擇了做一名自由攝影師，推著自己，背著相機，開始和這個并不算客氣，也不對我溫情脈脈的世界正式相處。職業(yè)的選擇對我來說，并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也許是我對自己的要求太寬松，只是一心想著心安理得地做最舒服的自己就好了。

從小到大，我都不喜歡被拘束，也很少去預(yù)設(shè)結(jié)果，覺得前路太長，一切都會有最好的安排，我只需要安之若素就可以。攝影師的工作雖然單調(diào)，但足夠自由，我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選擇工作伙伴，可以在自己愿意工作的時間去投入精力，在想要慵懶的時刻，無所顧忌地放空自己。

有人問我做攝影師是不是我最大的興趣所在。

我無法毫不猶豫地點頭，我只能說除了做這個，別的工作對我而言，沒有任何吸引力。也不能說絕對沒有，我原來想過當(dāng)廚師（米其林幾星都成）、做設(shè)計師（服裝的那種）、做DJ（很嗨的那種）、文身師（全身都是tattoo的那種）……因為我不能安靜地坐在座位上，小時候一度被確診為多動癥。如果天天都面對一成不變的工作，我怕會得抑郁癥，這樣的話，多動癥與抑郁癥相結(jié)合，不知道會出現(xiàn)怎樣的“奇跡”。但不知不覺間，我就慢慢少了年少無知時的勇氣，不敢向全世界坦白自己的想法了，總擔(dān)心會受到冷眼和嘲笑，這也給自己找到一個后退的借口，也許這樣，起碼將來不會感到太狼狽吧。

每個夜里，我會盡量往自己的書稿里添加一些故事，或者描繪一種心情，就像笨手笨腳的工匠，想方設(shè)法地為自己所造的房子添磚加瓦，使它堅固。我總是和身邊的人說，我是一個沒有才華的人，真的不是故作謙虛，而是我發(fā)自內(nèi)心地認(rèn)為偌大的世界里，我這個樣子的，總是過于普通。正因為如此，對待每一件事情，我總是小心謹(jǐn)慎，將完成的整個過程盡量做到完美。

工作變得越來越忙碌，屬于自己的時間越來越少，有時在工作的間隙，也會恍然想一下，這樣的生活是我自己想要的嗎？小的時候，我常常會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夢：有時夢到自己長了翅膀，在北京城上空飛來飛去；有時夢到自己置身于五光十色的抽象世界中，周圍忽明忽暗，根本看不清有什么東西；還有的時候會夢到更加荒誕、奇怪的事情。每一次從夢中醒來，就會想著長大以后世界是不是會真的如我夢中所見的這樣，心里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期冀。

時間無休無止地向前流淌，我才發(fā)現(xiàn)之前渴望過、想要實現(xiàn)的理想和目標(biāo)統(tǒng)統(tǒng)尋不見蹤跡。在寫這本書的過程中，寫得越多，越覺得一直以為和自己息息相關(guān)的世界，其實并不與自己相關(guān)聯(lián)。

我試圖整理之前所寫下的文字，發(fā)現(xiàn)在我寫下它們的時候，我充滿了擁抱這個世界的渴望，但是當(dāng)我回頭再看當(dāng)初的那些文字時，卻無法再清晰地尋找到過去歲月中的那個自己了。在決定寫這本書的時候，我就開始不斷思索自己到底想要怎樣的生活，今后漫長的幾十年要如何度過。

一如既往地，沒有確切的答案，我無法給自己一個準(zhǔn)確的方向，也無法說服自己去做一個硬性的規(guī)劃。我做的許多事情，自己也無法解釋，比如攝影，如果一定要給出一個去做這件事情的理由，那我想比感興趣更恰當(dāng)?shù)?，可能是有安全感?/p>

鏡頭中的世界，與眼睛所感受到的世界看似一致，但其實千差萬別。鏡頭中的世界是獨獨屬于我的，是我一個人所擁有的。有的時候因為需要找到某個東西，打開E盤里的文件夾，看到早已被遺忘在角落里許久的自己拍的照片，心底會升起一種溫暾但持久的熟悉感。

不知該用什么樣的語言去形容這種感覺，大概就像是在時光隧道中，偶爾邂逅了舊日的自己那種感覺。

曾經(jīng)在一本書上，看到過這樣一段話：“大部分人在二三十歲時就死去了，因為過了這個年齡，他們就只是自己的影子了，此后的余生則是在模仿自己中度過，日復(fù)一日，更機械、更裝腔作勢地重復(fù)他們在有生之年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所愛所恨?！?/p>

我不能接受自己從今以后只能做自己的影子，也不愿意日子單調(diào)機械地在重復(fù)中度過。我知道自己雖然無法成為一只鳥，飛越遠(yuǎn)處的山巔和河流，但也想盡自己的努力，以飛行的姿勢在這個世界上成長。

猶如摧毀一項羞于示人的失敗工程，在某個黎明到來之前，我把那些真實的悲傷、喜悅、迷茫，以及其他隱秘的情感，深深地藏在了心底，生怕會被旁人窺探到一二，被認(rèn)為是一個“不一樣”的大人。

可是，在這本書中，我就是想要把自己心中這些“不一樣”的念頭分享出來，寫給許許多多的陌生人看，將自己以往的故事、心情、想法，包括身邊人的趣事，統(tǒng)統(tǒng)放進(jìn)書里，打包推送到一個顯眼的位置。

就像一場隆重的開場白，我站在自己世界的中央，樂此不疲地表達(dá)自己想說的，以及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不論有沒有聽眾，我就這樣暢所欲言，覺得很值得，終于有一個地方，可以容納我的所思所想。

待它們匯聚成河，孤單的人啊，我們各自在河的兩岸，望著彼岸，終于可以，真正面對，坦誠的自己。

如果漂泊是成長必經(jīng)的路，何不趁老去前體驗？2016.2.24

偶然間路過一個公園，在里面看見了這位老人，他坐在長椅上，看向遠(yuǎn)方，似在想念兒孫或是在觀望行人。隨著年齡的增長，伴隨著我們的將是更多的孤單，對家人的想念可能是唯一的盼頭。

成為不動聲色的大人

我沒有多么高遠(yuǎn)的志向，不求大富大貴、大紅大紫，只是想做一個溫暖的人，讓我在乎的和在乎我的人都過得好，過得快樂。

不記得從什么時候開始，我不再是一副咋咋呼呼的熊孩子模樣，而是變成了一個端端正正的大人模樣。

從小時候一直到現(xiàn)在，我最厭惡的是那些大不了我?guī)讱q的人，以老大哥或者老大姐的口氣，教育我或者調(diào)侃我：“你還太小，你不懂……”這些話讓我深惡痛絕，如果你是友善的，我可以笑而不語。但如果你是出于譏諷之心，那抱歉，我會認(rèn)真地和你討論一些你那么大也不曾看懂的事情。

其實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世界，都有一定的閱歷。憑什么你覺得自己比別人懂得就多，就僅僅因為你的年齡超越了別人而有了優(yōu)越感？我覺得真正的懂事，是你無論多么年長多么有閱歷，都以謙虛尊重的態(tài)度看待別人，學(xué)會傾聽他人的想法，這樣對方也一定會重視你的。年齡不是問題，自身的談吐決定了你會走向何處。可能有人覺得我言重了，年輕人太輕浮，但老年人倚老賣老，這難道很好嗎？

我發(fā)現(xiàn)，有的時候，自己的記性真的很差，會忘記很多事情，就好像是故意似的。

時間跑得很快，真的很快，把我遠(yuǎn)遠(yuǎn)落在后面，我追趕不及。

一位我喜歡的作家寫道：“我們最開始都是一張白紙，慢慢在上面添加，多了就會覺得很累，少了又怕孤寂。只好反復(fù)留白，等待日出日落、潮起潮落，直至每個黎明和黑夜的到來?！?/p>

我在自己的這張白紙上，畫上了許多東西，一些是我想要添加的，一些卻是別人想要我添加的。有時，我會覺得拘束，所以把別人希望我添加的那部分擦掉，但過不了多久，我又會再次加上。

擦掉，添加。

循環(huán)，往復(fù)。

身邊有許多人偶爾會抱怨他們所從事的工作單調(diào)、無聊。有時，他們也會建議我去從事一份辦公室的工作，畢竟每個人都需要一個安穩(wěn)的未來。我靜靜地聽著他們說話，他們自己在枯燥的工作中得不到樂趣，卻要極力鼓動我也投身進(jìn)去，和他們一起過著枯燥但卻平穩(wěn)的生活。

一開始的時候，我也有些想不明白，為什么大家總是熱衷于去指點旁人的生活呢？后來，我逐漸明白，生活是自己的，別人無法左右，但我們看到有人在和我們過著不一樣的生活時，內(nèi)心總是會暗暗著急，擔(dān)心別人的生活會出差錯，理由很簡單，這個世上每個人都是這樣過的，為什么你要和別人不一樣？

我自己也暗自想過，也許我應(yīng)該選擇一份普通的職業(yè)，有固定的月薪，有社會保險，在別人聊著股票、金融的時候，我也能插上話，可以裝作一副與社會接軌的樣子，對大部分人都關(guān)心的事情，也能聊上一兩句。但是，這個念頭只是想一想，就覺得還是算了，做這些自己毫無興趣的事情，根本無法全力以赴，既然無法全身心地投入，那一定不會有真正的收獲。

小時候?qū)懭沼?，總喜歡在本子上鄭重其事地寫下一些“豪言壯語”，好像立下莊重的誓言，一心想要等到實現(xiàn)的那一天。就像小時候喜歡打游戲，就希望有一天自己可以擁有很多游戲機，讓別的小朋友都羨慕不已；就像小時候喜歡打籃球，覺得自己很厲害，以后一定會成為NBA球員。只是在長大了之后，認(rèn)識了真正的世界，變得不再愿意相信自己內(nèi)心的聲音，有了自己的世界觀，偶爾冒出一些想法，還沒成形，便先被自己給否定掉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故事，我不知道別人喜不喜歡，但是我自己覺得很不錯，這樣就行了，畢竟自己的人生，是要自己去寫好結(jié)尾的。

想到自己如果過一種一眼就可以看到盡頭的人生，不免有些心灰意冷。以后的歲月如果會在無味的日子中單調(diào)地重復(fù)的話，想一想就覺得自己很難接受。在適當(dāng)?shù)哪昙o(jì)去做適當(dāng)?shù)氖虑椋巧磉呍S多人對我的諄諄教誨，我每次聽到，都俯首點頭，并不多言，我知道他們是出于好心，我也不想讓他們傷心。

我并未想過要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或者去擁有出類拔萃的人生，我只想在我老了的時候，當(dāng)我回憶過往的日子，我想做的事兒我都做到了，我不會遺憾，就可以了。

我不愿意做一朵溫室的花朵或者嫩草，就讓我獨自經(jīng)歷風(fēng)雨后，暗自沉淪下去，別拉我，讓我沉下去吧，或許那海底有我艷羨的存在。

這世界是如此喧囂，讓沉默的人顯得有點兒傻。坐在街邊，看人來人往，吞咽我的滄桑。

我想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那種人，我希望自己能夠擁有完全屬于我自己的人生，在我的人生中，我可以毫無顧忌地探尋我的人生樂趣，我可以不用去應(yīng)付那些自己壓根就不喜歡的事情，我更想將自己的時間都用在自己身上。

當(dāng)然，我知道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我相信，一件事無論是開始得太早或者開始得太晚，都不會阻攔你成為你想成為的那個人，這個過程是沒有時間限制的，只要我想開始，就隨時可以開始。

接觸了表演之后，我覺得表演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我愿意在這方面下功夫，我覺得這是我喜歡做的事情；而且，我也愿意為了這個事情去努力。能夠詮釋不同的角色，演繹不同的人生，對我來說是最大的意義，而不是為了出名，為了紅，那些都不是我選擇這個職業(yè)首要考慮的因素。

為了能夠在這個行業(yè)走得更遠(yuǎn)、更扎實，我開始上表演課。以前總是把很多事情看得很簡單，真到了自己去親身經(jīng)歷的時候，才會顛覆之前的看法。比如表演，都知道那些大道理，單是用嘴來說說的話，誰都會，真的做起來，還真是不簡單。不過，我覺得凡事都有一個開始，最難的也是這個開始，一旦選擇了方向，決定邁出這一步，也就好用力了。既然決定了我就不會猶豫。

小孩子想要自己喜歡的東西，總是會大聲哭鬧，吸引大人的注意力。長大了，再哭再鬧，別人也只會對你冷眼相向。我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只有拼命在人生的海洋中向自己想要抵達(dá)的方向奮力游去，喝再多的海水，遇到再大的風(fēng)浪，也只能咬緊牙關(guān)去堅持。

每當(dāng)一個人將要出去旅行，心臟就會出現(xiàn)那種期待未知的狂跳。本就平淡無奇的生活中，需要這種小悸動。2016.2.24

那條很短的街，我走了很長的歲月

有過很長一段時間，我在自卑中度過，現(xiàn)在想起當(dāng)時的那種狀態(tài)，會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但那個時候，真的整個人都封閉起來了，就像躲進(jìn)蛋殼里始終不愿探出頭的小雞崽，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惶恐和畏懼。

讀書的時候，我一度很胖，而且性格孤僻。我總是會給自己建筑一道“隔離帶”，令自己與青春之間隔著一段長長的臺階，我總是站在臺階下向上仰望。

一位外國作家寫過一段話，我很喜歡。他說：“人有三樣?xùn)|西是無法隱瞞的：咳嗽、窮困和愛，你越想隱瞞越欲蓋彌彰。人有三樣?xùn)|西是不應(yīng)該揮霍的：身體、金錢和愛，你想揮霍卻得不償失。人有三樣?xùn)|西是無法挽留的：時間、生命和愛，你想挽留卻漸行漸遠(yuǎn)。人有三樣?xùn)|西是不應(yīng)該回憶的：災(zāi)難、死亡和愛，你想回憶卻苦不堪言?！?/p>

我肥胖的那段歲月，對于我來說其實并沒有很痛苦，只是很多衣服穿不下，在小朋友選擇他們自己的朋友時大多不會傾向我，當(dāng)然女孩兒就更不會和我說話了。在一個暑假，無聊的我，竟然開始減肥，因為無聊，所以連吃飯都覺得無聊。對長身體的青春期男生來說，每天吃不飽的狀態(tài)就好像在自虐?？墒菦]辦法，我只有忍耐，漸漸因為習(xí)慣而感覺不到饑餓。記憶中，那段時間我也并沒有怎么運動。就這樣過了兩個月。就在這種粗暴且簡單的方法下，再見到同學(xué)們時，在我走進(jìn)班門的那一刻，那些對我有印象的同學(xué)幾乎不認(rèn)識我了，而我，切實貫徹了我的一貫作風(fēng)，微笑不語（其實心里很好奇也很興奮，好奇是因為我真的改變了這么多，興奮是沉浸在別人夸我，我卻在不動聲色的穩(wěn)坐中）。就這樣我也算小有名氣了，也有女生來我們班要我的聯(lián)系方式了。

多年后的某個盛夏夜晚，我忽然想起了那段很短的日子，對經(jīng)歷過的那一切，包括肥胖時所切身感受到的羞愧和惱怒，覺得有些不解了：自己年少的時候，為什么會有那么多矯情的念頭，并且還會為了這些念頭付諸行動？但心里也暗暗地明白，當(dāng)時的所有體會都是千真萬確、發(fā)自內(nèi)心的。現(xiàn)在回頭去看，已經(jīng)無法理解，原因大概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我長大了。

長大是一個無法阻擋的過程，隨著時間的流逝，每個人都會成長為令自己心里慚愧的大人。

想起那段青蔥歲月，每天最讓我開心、最讓我能全心投入的事情就是打籃球，在籃球場上的奔跑、跳躍、滿身大汗讓我能夠忽略自己當(dāng)時患得患失的心情。

那時候最喜歡的球星是科比，一直喜歡了他很多年，科比退役的那一天，我全程投入地看著比賽，直到最后一分鐘，心情激動。

“Thank You，Kobe！”（謝謝，科比?。┍M管全球億萬人都在對他說著這句話，我依然還是在心里狂喊了無數(shù)遍，謝謝你，科比，謝謝你陪我度過了那段孤獨又無處可訴說的青春歲月，謝謝你帶我走出了歲月的泥沼。

無論是親眼見證科比的輝煌，還是口耳相傳科比的事跡，人們大都認(rèn)可了科比的成績。我們錯過了喬丹的時代，卻可以對科比點頭微笑。他每天訓(xùn)練都要投進(jìn)1000個球，20個賽季都在同一支球隊。從穿8號球衣到穿24號球衣，無論他叫科比·布萊恩特還是高比·拜恩。

打小我就看著科比一直在趕超前輩，從來沒想過，終有一天他會退役，心中一直覺得科比是無可替代的。

現(xiàn)在真正到了這個時候，科比依然是全球的焦點，只不過是征戰(zhàn)的最后一程，有不舍，但更多的是被科比所激勵。此等毅力，此等忠誠，此等精神，科比·布萊恩特配得上我們對他所有的贊美。

看到科比的退役，才猛然發(fā)覺，自己從年少到現(xiàn)在，竟然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多年，我從當(dāng)年那個內(nèi)心敏感的小男孩，蹚過歲月的河，變成了現(xiàn)在內(nèi)心孤寂的大人。

而馬布里，這個北京的籃球英雄，伴隨著他為北京奪冠的那幾年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現(xiàn)在即將40歲的他，因為北京成績下落而被大多數(shù)人疏遠(yuǎn)。其實很正常，作為明星，你火了，所有人都會想盡辦法接近你、捧著你；你沒落了，他們就會離開你，不罵你都是好的。

人生就該有一次徹徹底底的宿醉，然而我卻沒有過，因為我并不喜歡喝酒?？赡苡腥藭X得我不解風(fēng)情，但我就是不喜歡酒的味道，討厭那種失去自我控制的感覺。

記得我曾經(jīng)拍攝過老馬，他說：“如果有一天我離開北京隊，那就是因為我打不動了。”多么真誠的話語。其實現(xiàn)在還有很多人都關(guān)注著北京隊，關(guān)注著馬布里，只是沒那么多了。不隨起落而離開，只因為愛著這個城市的球隊，銘記曾經(jīng)因為他們的努力而讓人感動的這一幫人。

改變的一直是時間，而不是生活。

成長本身不完美，我們懵懵懂懂地長大，在逝去的那段珍貴歲月中，充滿了錯過、遺憾、美好、留戀、希望和熱淚，等等。在那段等待著上課、下課，等待著放學(xué)、上學(xué)的單純?nèi)兆永?，我們同大多?shù)同齡的孩子一樣，度過了人生中最純粹的時光，然后帶著各自的煩惱，踏上不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