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從南通走向世界

雖然韓德培就讀如皋師范是免費的,但按照學校規(guī)定,畢業(yè)后他必須要在當?shù)匦W任教若干年。對于當小學老師,韓德培志向遠不在此。他一心想著的就是繼續(xù)求學,要“立志出鄉(xiāng)關”。于是在1928年如皋師范畢業(yè)前夕,韓德培和好友殷宗本約定,同時報考了南通中學的插班生。按照當時南通中學的規(guī)定,他們只能報考高一的插班生,但兩人自信滿滿,要越級報考高二年級。結果還真考中了,并且成績極好,所有考生中韓德培第一,殷宗本第二。

雖然考了好成績,但南通中學和如皋師范不同,是要交“束脩”學費的。殷家尚還有余力支撐殷宗本讀書,可韓德培卻身無分文,無錢交納學費,韓家韓大興老人也是有心無力?！耙晃腻X難倒英雄漢”,無奈之下韓德培決定去找在泰州大寺廟做方丈的三舅。三舅舅見到韓德培如此有志向,當即表示非常樂意資助他讀書,并當場就把交學費的大洋給了韓德培。如皋師范的劉企蘇老師也十分支持自己的得意弟子到更好的學校進一步深造,劉師母甚至變賣了自己的首飾為韓德培湊集學費。正是眾人的熱心資助,韓德培才最終得以就讀心儀的南通中學,實現(xiàn)了走出如皋的第一步。

相比較如師,南通中學名氣又要大得多,是由清末狀元、中國近代著名實業(yè)家、教育家張謇先生親手創(chuàng)辦。1909年張謇先生規(guī)劃和建設“中國近代第一城”南通時,建立了作為新城教育機構的南通中學。南通中學辦學之初,就獲教育先驅(qū)蔡元培先生題詞“積健為雄”。學校教師中有西學教育哲學大師約翰·杜威⁽⁹⁾遠涉重洋,登臺講學;一代碩儒朱東潤⁽¹⁰⁾、姜亮夫⁽¹¹⁾殫精竭慮,鑄就“嚴謹善教”的凝重教風;幾輩先賢江上青⁽¹²⁾、顧民元⁽¹³⁾上下求索,發(fā)揚“愛國求真”的光榮傳統(tǒng)。厚實的學術底蘊、豐潤的文化背景、中正的道德文章,使得南通中學成了人才的搖籃⁽¹⁴⁾。據(jù)統(tǒng)計,南通中學的畢業(yè)生中光中國科學院和中國工程院兩院院士就多達二十余位。

南通中學深厚的底蘊,使得韓德培的同班同學有足夠的理由驕傲和自豪,也多多少少有些小瞧從“小縣城”如皋來到南通的韓德培和殷宗本。但一個學期下來,韓、殷兩人卻使得全班同學都對他們刮目相看。有著之前在如師的積累和鋪墊,又有著心懷天下的奮斗激情,兩人每門功課考試成績都仍是獨占前兩名。同學們紛紛表示這如皋來的兩個“和尚頭”(據(jù)韓德培先生回憶,當時兩人都是剃著極短的平頭)確實不簡單。⁽¹⁵⁾

省立南通中學

在南通中學堪稱“豪華陣容”的師資中,對韓德培影響最大的有教授英文的顧挹鄉(xiāng)先生、教授高等代數(shù)的陸頌石先生和教授國文的徐益脩先生等。韓德培在南通中學期間還選修了法語,由一位在法國留過學的教師講授。韓德培后來經(jīng)常要求自己的學生多學外語,并常常對學生們講,“多懂一門外語,就好比人多長了一只眼睛”⁽¹⁶⁾。但對于此時的韓德培來說,英語、法語等外語更如一雙翅膀,得以輔助他在今后走得更遠,飛得更高,直至在西方的文化殿堂里接受最先進的專業(yè)教育。

1930年夏,韓德培以第一名的優(yōu)異成績從南通中學文科班畢業(yè)。也許“名人”、“名家”也有群聚效應,這一年同時從南通中學畢業(yè)的還有后來的中國科學院院士、有機化學家、國內(nèi)有機氟化學及金屬有機化學學科的奠基人黃耀曾先生⁽¹⁷⁾,我國著名生物學家、昆蟲學家、分類學家朱弘復⁽¹⁸⁾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