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鐵

有一個什么思孟做了一本什么息邪，盡他說，也只是革新派的人，從前沒有本領(lǐng)罷了。沒本領(lǐng)與邪，似乎相差還遠，所以思孟雖然寫出一個ma ks，也只是沒本領(lǐng)，算不得邪。雖然做些鬼祟的事，也只是小邪，算不得大邪。

造謠說謊誣陷中傷也都是中國的大宗國粹，這一類事實，古來很多，鬼祟著作卻都消滅了。不肖子孫沒有悟，還是層出不窮的做。不知他們做了以后，自己可也覺得無價值么。如果覺得，實在劣得可憐。如果不覺，又實在昏得可怕。

劉喜奎的臣子的大學(xué)講師劉少少，說白話是馬太福音體，大約已經(jīng)收起了太極圖，在那里翻翻福音了。馬太福音是好書，很應(yīng)該看。猶太人釘殺耶穌的事，更應(yīng)該細看。倘若不懂，可以想想福音是什么體。

先覺的人，歷來總被陰險的小人昏庸的群眾迫壓排擠傾陷放逐殺戮。中國又格外兇。然而酋長終于改了君主。君主終于預(yù)備立憲，預(yù)備立憲又終于變了共和了。喜歡暗夜的妖怪多，雖然能教暫時黯淡一點，光明卻總要來。有如天亮，遮掩不住。想遮掩白費氣力的。

題注：

本篇最初發(fā)表于1919年8月12日北京《國民公報》“寸鐵”欄，原無標題，每則之后均署名黃棘。初未收集。1919年8月6日至13日，北京《公言報》連載了思孟撰寫的《辟謬與息邪》一文，取孟子的“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說”之意，以給蔡元培、陳獨秀、胡適、沈尹默等人作傳的方式，對五四新文化運動的代表人物進行攻擊。說《新青年》“引過激派學(xué)說，倡共產(chǎn)主義”以蠱惑人心，文學(xué)革命是“覆孔孟，蔑倫?！?，并指蔡元培、陳獨秀諸人為“禍首”。而時為北京大學(xué)講師的劉少少則著書撰文，維護“國粹”，說白話文學(xué)是“馬太福音體”。文中將Marx（即馬克思）誤寫作maks。作者針對這些言論，寫作了這一組短小的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