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情感不規(guī)律性產(chǎn)生的根本原因(2)

道德情操論 作者:亞當·斯密


需要注意的是,無論對于肇事者還是受害人,無意中犯下的罪惡都是一種不幸。因此,上帝教導人類要尊重自己同胞的幸福,時刻警惕著哪怕是在無意間作出任何可能傷害到他們的小事情;如果自己無意中給他人帶來災難,要對別人理所當然的強烈憤怒心懷畏懼并給予理解。在上古蠻荒時代人的宗教信仰中,只有在一些隆重和必要的場合才可以踐踏專屬于某位神靈的圣地,由于不知情而貿(mào)然褻瀆圣地的人會立時成為罪人,除非他用適當?shù)姆绞綖樽约黑H罪,否則這位神通廣大、無形無相的神靈必然會懲罰他。同樣,聰明的上帝將每個清白無辜者的幸福劃為圣地,小心翼翼地保護它們以防他人的窺伺,既不允許任意的踐踏,也不允許毫不知情和無意侵犯,這樣也就不需要贖罪,無需為無心之失進行相應(yīng)的補償。

一個善良的人在自己啥錯沒犯的情況下意外造成了他人的死亡,即使被判無罪,他仍然會有強烈的罪惡感。終其一生,他都會銘記這一突發(fā)的意外事故,把它視為最不幸的遭遇。如果受害者窮困潦倒,而他自己還能過得去,他必然會立即承擔起贍養(yǎng)受害者家屬的責任,覺得自己責無旁貸地要向他們釋放一切恩惠和善意。如果受害者的家境較好,他則會為自己無意中犯下的巨大過錯千方百計、不勝其煩地表示悔過和悲痛,愿意做自己所能想到的或他們愿意接受的一切事情,為已經(jīng)發(fā)生的不幸贖罪,盡最大可能地消除家屬心中的怨恨——這種怨恨無疑是必然的、正常的,但也是不公平的。

如果一個清白無辜者是在知情和有意的情況下由于偶然犯下了罪過,就難逃最嚴厲的指責。他所受的痛苦和煎熬是古今戲劇中最精彩、最引人入勝的心理場景。雖然這僅僅是極其輕微的罪行,卻使人一輩子背負最沉重的十字架。

雖然這一切只是看似無規(guī)律的情感變化,但要是一個人無意犯下了他根本沒有想到的罪行,或沒有做到本來有心想做的好事,上帝也不會讓他完全陷入尷尬的情感扭曲中,上帝會給清白無辜者一點安慰,也會讓心靈善感者的美德得到一點報答。人們要記住那句正確而公允的格言:我們應(yīng)該得到的尊敬不會因為命運操控未可知的結(jié)果而減少。要凝聚起心中全部的高尚感情和堅定意志,盡力以生命應(yīng)有的面貌而不是頹然蒼白的狀態(tài)出現(xiàn)在人們面前,讓人們看到自己的雄心未泯、壯志未酬,要繼續(xù)努力,那樣一來,人們對自己的感覺才會公平正直,高度一致。正直而仁慈的人們會為堅持自己的信念作出不懈的努力,他們會克制心中的不滿,用寬容和大度去容納并糾正這種人性的無規(guī)律,努力用客觀的眼光去看待自己那些落空的良好意愿——盡管此前它們未能成功實現(xiàn),但我們不會否定曾經(jīng)為它而付出的一切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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