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油是一種令人惱火的材料。它熔化得很快,蠟燭不斷融流,一個小時需要整修多達40次。脂油燃燒時發(fā)出的光不均勻,還有一股臭味。而且,由于脂油實際上只是一種開始分解的有機物質,脂油蠟燭存放的時間越長,它的味道就越難聞。用蜂蠟制作的蠟燭那可是要好得多。那種蠟燭發(fā)出的光比較穩(wěn)定,需要整修的次數(shù)也少,但是成本大約要高3倍,因此往往只用在最需要的場合。一個人所使用的照明度的多少,是其地位的顯著標志。伊麗莎白·加斯克爾有一部小說里有個人物,名叫詹金斯小姐,她把兩支蠟燭放在外面,但一次只點一支。為了保持兩支蠟燭的長度完全相同,她就不斷地小題大做,一會兒點這支,一會兒點那支。那樣的話,要是家里來了客人,他們就找不到不一樣長的蠟燭,要不然會認為她不夠節(jié)儉,那多不好意思呀。
在缺少常用燃料的地方,人們就利用能利用的東西——荊豆、蕨類植物、海藻、動物的干糞等等,只要點得起來就行。據(jù)詹姆斯·鮑斯韋爾說,在設得蘭群島,海燕含有豐富的天然油料,有時候人們只要往這類鳥兒的喉嚨插一根燈芯,就能點著。不過,我懷疑鮑斯韋爾有點輕信了。在蘇格蘭的其他地方,人們把拾來的牲畜的糞晾干用作光源和燃料。由于耕地缺少糞來上肥,因此大量土地變得很貧瘠,據(jù)說這加快了那個地區(qū)農業(yè)的衰退速度。有些人比其他人運氣好一點。在多塞特郡的金梅里奇灣一帶,海灘上有含油豐富的頁巖,能像煤那樣燃燒,不用花錢就可拾來使用,實際上具有更好的照明效果。對于那些花得起錢的人來說,煤油燈是最有效的選擇,但煤油很貴,煤油燈又很臟,需要每天擦拭。在一個晚上的時間里,一盞煤油燈有可能會減少40%的照明度,因為燈罩上積了大量煙灰。要是照管不當,煤油燈有可能很臟。伊麗莎白·加雷特記錄了一位姑娘在新英格蘭參加派對的情況。那位姑娘事后說,那里的煤油燈把“我們的鼻子都熏黑了,衣服也都變成了灰色……完全毀壞了”。因此,許多人堅持使用蠟燭,即使后來還有別的選擇。直到1869年,凱瑟琳·比徹和她的妹妹哈麗雅特·比徹·斯托在《美國婦女治家手冊》里——在某種意義上,這本書在美國相當于比頓夫人的《家政管理手冊》——還在繼續(xù)傳授在家里制作蠟燭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