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明晃晃的陽光照亮黑白條紋相間的窗簾,夏克明眨眨眼像是要確定自己真的醒了。想起昨天的約會,他俯身撿起床邊的襯衫,使勁嗅嗅,余香尚存,是她淡淡的氣息,更多的細(xì)節(jié)插入思緒,米安琪的音容笑貌重現(xiàn)眼前。
“我真不記著你去過我家,更別提非禮我,還有你上回說篝火晚會接吻什么的?!泵装茬髑榧敝驴煲蘖恕?/p>
夏克明側(cè)身裹緊毛巾被,難堪的糾結(jié),令他壓抑窒息。莫非她大腦萎縮失憶了?
“我們倆有一個……”
“這兒出問題了?!泵装茬髦钢缸约旱哪X袋。
夏克明忽地坐起來,他拿起手機(jī)查找米安琪的電話,愣了會兒,又翻到許晴的電話輕輕按鍵。
“難得,想起給我電話了?”許晴問。
夏克明起身下床走向衛(wèi)生間。
“找你有點事?!?/p>
“肯定沒好事。不是借錢吧?”
“請你吃飯成不成?”夏克明抬起馬桶坐墊。
“沒空。”
“我他媽掛了。”夏克明說。
“臭脾氣還挺大,陪我逛商場吧?!?/p>
夏克明尿線如注直直地砸在馬桶里,泡花翻滾。
“說話??!不愿意算了,夏克明,你尿橘子水呢?”
十點多了,東三環(huán)上依然排著長龍,夏克明終于擺脫車流開進(jìn)商城的地下車庫。他站在車前摸出鑰匙,聽到身后“啾”的一聲,回頭瞅見一輛奧迪A6的尾燈閃了又閃,車旁穿著黑色連衣裙的女人轉(zhuǎn)過身來,夏克明笑了,卡宴也發(fā)出鳴叫,車頭燈示威地回閃了幾下。
“你這連衣裙真夠墜的,跟披了層紗似的,什么都擋不住,又好像擋住了?!?/p>
許晴邁著優(yōu)雅的一字步,款款上前。兩人相視而笑,夏克明雙手不懷好意地在胸前抓撓著。
“幾日不見當(dāng)刮目相看,這話用在你身上絕配。上次同學(xué)聚會一副破落相,今兒又人模狗樣的?!?/p>
“滿大街的狗眼輻射,誰也逃不過媚俗是不是?”夏克明貼著許晴的耳根子說。
“你見過米安琪了?”許晴始料不及的反問讓夏克明一怔,一雙媚眼含笑審視著他。
“我是想先見你,再找她?!毕目嗣魃焓质疽庠S晴先出電梯。
“我可不當(dāng)王婆,他老公比武松還厲害?!痹S晴輕車熟路地走過一家家專賣店,直接步進(jìn)香水廊。
“想什么呢?我也不是西門慶。”夏克明伴著她圍繞著一根根水晶柱似的展臺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好聞嗎?”許晴將手腕伸到他的鼻子下面,自己拿著粉色的小條試紙不停地嗅著。
“你常洗澡嗎?”夏克明問。
許晴仰起臉,咬著下唇挑釁地瞄著他。胸前系著藍(lán)飄帶的導(dǎo)購小姐望著他倆。
“700多年前,歐洲流行黑死病很多人都死了。但有人發(fā)現(xiàn)長期不洗澡,讓汗和泥把毛孔糊住就能隔絕這種病毒的傳染,但時間長了身上太臭,特別是狐臭,后來不知是誰發(fā)明了香水。”
夏克明說完問導(dǎo)購小姐:“是不是?”
導(dǎo)購小姐笑不露齒地點點頭。許晴惡狠狠地擰了一把夏克明的胳膊,疼得他倒吸涼氣。
“我就要這瓶:午夜奇葩,多少錢?”許晴蠻橫地說。
“1860元?!?/p>
“多少錢?”夏克明一把搶過許晴手中巴掌大的墨藍(lán)色小瓶。
“這是迪奧的?!睂?dǎo)購小姐強(qiáng)忍著笑說。
“你回家多洗洗澡,我送你兩盒痱子粉撲撲。”夏克明邊說邊拉許晴。旁邊三三兩兩的人在竊笑。
許晴挽起夏克明的胳膊,剛出香水廊,就把裝香水的塑料袋遞給他,命令道:“你給我拿著?!?/p>
夏克明接過來揚(yáng)手欲往身后的垃圾桶里扔。
“一點都不紳士!”許晴連忙奪了回去。
“咱別溜餿腿,找地兒坐坐吧?”夏克明建議道。
不遠(yuǎn)處,暗舊的門框上懸掛著幾塊破白布條,許晴拉著他邁進(jìn)一家韓式料理店。
“說正題,找我干嗎?”許晴剛坐定就開審了。
“沒什么事,隨便聊聊,你先點菜,別讓人家等著?!毕目嗣骺纯戳⒃谧肋叴謮训氖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