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唷,”我叫道,摸摸鼻子向后走,“現(xiàn)在該怎么辦?”
電梯突然停了下來,我把頭伸向一扇白色漆門。門沒有把手,停著看了幾秒鐘后,我用腳試探性地點了點??纯礇]什么變化就很客氣地敲敲門。“有人嗎?”我問。
沒人應(yīng)聲。
“有人嗎?”我高喊,又用力地敲了敲門,“我是露西?!?/p>
仍然沒有人應(yīng)聲,我開始感到恐懼。電梯讓我覺得極不適應(yīng),我認為自己應(yīng)該快點穿過這扇門。因為這里已經(jīng)沒有其他出路了。
我開始雙手用力重重擊門?!班?!讓我進去!”
門晃晃悠悠地打開了,出來一位瘦高的中年男人,他的頭上是黑色的卷發(fā),一個大鼻子下面是濃密的八字須。他的穿著比較簡單,檸檬色的套頭衫、白色短褲和皮涼鞋。
“需要幫忙嗎?”他說。
“我是露西,”我說,拿出信封在他面前晃了晃,“鮑勃送我來的?!?/p>
那個男人翻了個白眼,嘆了口氣。沒有我想象中的熱情。
“好吧,”他抽回身說,“先進來吧?!?/p>
我疾步向前,頭不小心碰在晾衣架上。每個衣架上都掛著彩色的套衫或者一對白色的布條。當(dāng)我向前走時可以聽到刺耳的聲音。
“小心鞋子,”男人叫道。
我的腳下是一雙雙排列整齊的棕色涼鞋,每一雙里面都有一對卷成球形的白襪子。結(jié)合身前那個男人的表現(xiàn),我認為我正走在一個衣櫥里。
“沒問題,”我邊說邊退了一步?!皠e害怕,我不知道這是你的衣櫥?!?/p>
“快出來吧。”
我低著頭向前跳躍,一不小心腳底絆了下,腦袋向一堆已經(jīng)生蛆的地毯倒去。那味道聞起來像煮爛的蔬菜。
“對不起,”我說,我匆忙站起來然后四處打量。我這到底是在哪兒呢?
臥室,沒錯,這絕對是一間臥室,而且是一個書呆子的臥室。墻角放著一張單人床,上面是被套。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堆滿書籍的床頭柜。每一面墻上都貼滿了火車海報;一點空隙也沒有留下。
當(dāng)我正想評論一下屋子的裝修風(fēng)格時,衣櫥的門被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負責(zé)培訓(xùn)的男人正在盯著我看,雙手放在瘦削的大腿上。他的皮膚并沒有脫落,行走也很正常。但他仍然是我所見過的最難看的男人。
我問他,“你也是僵尸……活死人嗎?”
“是的,”他說話極慢,“我是?!?/p>
我上下打量著他,又咬著手指甲想了一會兒。雖然他看起來比較像人,但不代表我也會這樣。我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她們?nèi)彳浂勰?,不過我不敢保證自己的臉也是這樣。我拍著自己的臉頰希望能活血。
“哪里出問題了?”培訓(xùn)師問。
“我還不確定,你有鏡子嗎?”
培訓(xùn)師在自己身上翻了翻,最后找出一面刮臉鏡。
我屏住呼吸凝神觀看。
還好,我還是棕色頭發(fā)、藍眼睛、細眉毛。我沒有長出荒謬的寬前額,我的嘴巴也沒有像妖魔一樣垂在下面。眼睛下面的黑眼圈讓我有點兒驚訝,但我隨即想到沐浴前我好像把遮瑕膏擦去了。??!我還是那個我。沒有任何修飾,略顯憔悴,但依舊光彩照人。
我還回鏡子,“謝謝……”
“布萊恩。我會介紹你認識克萊爾,然后帶你去你的房間?!?/p>
看來這里還有另一個女人。感謝上帝?;蛟S我可以跟她談?wù)劊蛟S她可以成為一位并不了解我但卻能為我指點迷津的朋友!
布萊恩帶我離開他那亂糟糟的房間,我跟著他走進一條狹窄的回廊。走廊的地毯很臟。其實它們并不破,只是上面裝飾著很多巨大的橙色布團。木制的墻壁一片昏暗,我看到走廊的盡頭有一扇開著的門,門里是一個水槽。因為水垢的原因它看起來像是灰色的,給人感覺好像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清洗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