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村戰(zhàn)后,蘇北的部隊在塘頭鎮(zhèn)進行了整編,渡江北來的江南指揮部改成蘇北指揮部,下轄三個縱隊,一縱司令員葉飛,二縱司令員王必成,三縱司令員陶勇。陳玉生的起義部隊、惠浴宇的江都自衛(wèi)團都并入原蘇皖支隊,即第三縱隊,下屬三、七、八團。
這三個縱隊司令員,個頭都不算高,但各具特色。
陶勇最喜歡刀槍之類,在江南繳獲的日本東洋指揮刀成了他的珍寶。這刀做工精細,刀與鞘嚴絲合縫,拔出時一股寒光令人目眩。雖經戰(zhàn)火,卻完好無損。啞巴經常幫著擦拭,還偷著掛在自己腰間走幾步,傻笑一陣。陶勇有時看見了,并不戳破他,讓他過足癮。啞巴曾向陶勇要求由他來保管,陶勇沒同意。這把指揮刀平時由跟在身后的警衛(wèi)員背著,要打仗或是什么重要儀式時,則由陶勇親自佩于腰際。他還專門到照相館里照了一張佩刀相,裝在口袋里。
三人中只有葉飛讀過書,還出生在印尼,總顯得儒雅清秀,書生氣十足。有時他也會全副武裝,身上最顯眼的東西是一條“九龍帶”。這種圍在腰里掛在胸前的皮帶,上面滿是裝子彈的扣子,加上兩把快慢機,文靜中頓時透出英武。加上他帶的部隊序列總是排在第一,不是第一團就是第一師,而后又是第一縱隊,第一兵團,所以“葉王陶”,他排在第一,合情合理,叫著也順嘴,就像一個人。
說起二縱司令王必成就“慘”了一點。他不僅人長得精瘦,個子也小,站在政委劉培善旁邊矮了一截。所以有個剛任見習參謀的見了王必成,以為他是個體弱的小學教師。其實他的經歷跟陶勇相似,經過長征,在紅四方面軍任過副師長。他身穿灰布軍裝,小腿打著綁腿,腰系皮帶,著裝整潔,看上去也年輕,大約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他最不像戰(zhàn)將的地方是神態(tài)。他面孔白凈,斯斯文文,聽到陳毅表揚時,竟然十分靦腆地垂下眼皮,看桌子,兩只手似乎也不知往哪兒放才好??伤褪悄险鞅睉?zhàn),令日偽軍聽到名字就頭痛的“王老虎”!一看他那一雙眼睛,你就知道這個人不可小視,他的目光跟子彈一樣有穿透力。
只要開作戰(zhàn)會議,這三個人一到場,陳毅和粟裕必定眼角嘴角彎彎的,心高氣爽,喜不自勝。因為“葉王陶”的美名不僅在新四軍里人人皆知,就是在整個八路軍的隊伍里,也有很高的知名度。那是江南的三根擎天柱,也是陳粟麾下的三只“虎”。
國民黨不許在新四軍軍中設政委,盧勝在三縱以政治部主任的身份出現,張震東仍是參謀長。
1940年8月,為迎擊韓頑南犯,第三縱隊受命進駐黃橋,協(xié)助地方黨組織群眾,建立抗日政權,待機殲敵。
8月23日,東臺鎮(zhèn)。
韓德勤正在召開高級軍事會議。會議室里李明揚、李長江、李守維、張心冬等三十多個旅以上將官正襟危坐,聽他“白乎”:“現在蘇北局勢緊張,八路軍、新四軍有占領整個蘇北的趨勢,大家必須精誠團結,勇敢作戰(zhàn)?!闭f到這里,他霍地站起來,目光在會議室里掃視了一圈,最后落到了何克謙身上,抬高嗓門說:“何克謙,你辜負了委座的期望,作戰(zhàn)不力,黃橋被丟,要按軍法制裁!”
隨著韓德勤的一句“來人哪”,門外進來幾名士兵,將何克謙五花大綁押了下去。
何克謙知道難于不死,索性破口大罵:“老子冤枉啊,你韓德勤作戰(zhàn)無能,拿我當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