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GRES,SAGRES。”我沖他反復(fù)地說著這個地名,揮舞著手上的汽車時刻表。
他無奈地聳肩,拉著我到一個巨大的汽車時刻表面前,指指畫畫,又指指畫畫。由于這個汽車時刻表只是我手上那張的綠巨人浩克版,所以我依然一臉茫然。
這時旁邊一個一直在等車的當(dāng)?shù)厝擞昧骼挠⒄Z告訴我:“他告訴你說,他剛才開回來這班車就是今天去SAGRES的最后一班。不過,小姐,你一直坐在那里,去SAGRES的班車在你面前停了兩班,又走了兩班,你為什么都不上車呢?”
我眼前一黑。
后來我甚至已經(jīng)把它珍重地收藏起來,打算回國之后找高手幫我破解。只是有一天當(dāng)我收拾行李的時候重新打開它,卻怎么也想不起這到底是張什么?──離開了汽車站這個特定的環(huán)境,它甚至把自己是張時刻表的身份都隱藏起來了。于是我憤而把這張“廢紙”扔掉,直到很久以后,才想起來自己扔的是什么。
事實上我雖然從南到北縱橫了整個葡萄牙,卻一次也沒有看懂過任何一張時刻表。也許一個人必須擁有統(tǒng)籌、計算、排除、繪畫、制圖、想象、提煉等技能,才能從葡萄牙那些抽象的時刻表里獲得想要的資訊。
我一次又一次地打開它們,暗自背誦:井號代表一、三、五開;星號是二、四不開;圓圈是除了周六不開,其他時間都開;但是實心圓圈只周六和周三下午開;如果碰到節(jié)假日,星號和菱形都不開;不過如果節(jié)假日正好是周一的話,#號會開……
如此,我仿佛只聽見麥兜它媽說的那個讓人瘋掉的紙包雞。
當(dāng)誤車次數(shù)達到了已經(jīng)“數(shù)也數(shù)不清楚”的地步,我終于放棄了對列車時刻表的學(xué)習(xí)。
但是,雖然我從來看不懂時刻表,也看不懂地圖,還是固執(zhí)地到任何一個地方都先把這兩者拿在手里。要曉得,長夜漫漫,又不搞艷遇,沒有一兩個永遠搞不懂的斯芬克斯之謎,日子很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