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王陽明:點也雖狂得我情(9)

中國大儒·國之重器 作者:大鳥


猶如大堤,當?shù)谝还杉毤毜匿噶鲝囊粋€縫隙射出,決堤之水很快就會呈蔓延之勢,滔滔席卷,奔涌而出。

陽明之學頓時大放光明。

揚朱抑王的清人雖然在《明史?儒林列傳》中將陸王心學斥為異端,但還是客觀記錄下了陽明心學帶來的轟動影響:“原夫明初諸儒,皆朱子門人之支流余裔,師承有自,矩矱秩然。曹端、胡居仁篤踐履,謹繩墨,守儒先之正傳,無敢改錯。學術之分,則自陳獻章、王守仁始。宗獻章者曰江門之學,孤行獨詣,其傳不遠。宗守仁者曰姚江之學,別立宗旨,顯與朱子背馳,門徒遍天下,流傳逾百年,其教大行,其弊滋甚。嘉、隆而后,篤信程、朱,不遷異說者,無復幾人矣?!?/p>

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答案就在陽明學說的本身。王陽明自己這樣說:“吾平生講學,只是致良知三字?!薄傲贾币辉~出于《孟子?盡心上》:“人之所不學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慮而知者,其良知也?!币馑际钦f人先天所具備的為善之能。

王陽明將之借用過來,成就自己的本體論:“自千古以前以至于萬代之后,無有不同,是‘良知’也者,是所謂天下之大本也?!奔热涣贾环质ビ?,不加選擇地存在于一切人心之中,那么心就與自然同體:“天命之性具于吾心,其渾然全體之中,而條理節(jié)目森然畢具,是故謂之天理?!毕闰灥牡赖铝贾鞘澜绫驹奶炖恚蚨贾愠蔀槿巳诵闹胁患偻馇蟮牡赖卤驹?。

在朱熹那里,性是宇宙至上的道理,在天表現(xiàn)為理,在心表現(xiàn)為性,而王陽明卻認為心即性、心即理:“夫物理不外于吾心,外吾心而求物理,無物理矣;遺物理而求吾心,吾心又何物邪?”由此,他也改變了朱熹的修養(yǎng)論。

朱熹的本體論建立在性與理的并行之上,屬于兩條線,所以他的修養(yǎng)論注重通過研究外物進而明心理,于是要求人格物致知,窮理盡性。

王陽明對此提出了批評:“先儒解格物為格天下之物。天下之物如何格得?且謂一草一木亦皆有理,今如何去格?縱格得草木來,如何反來誠得自家意?”同時他認為,只主張問學致知而不注重身心修養(yǎng),那么就會造成知行脫節(jié),支離割裂,而這就阻隔了人的成圣之路。

于是他提倡直接將功夫用在心上,因為良知是一個先驗本體,包含著最高的道德?!爸挛嵝牧贾炖碛谑率挛镂?,則事事物物皆得其理矣。致吾心之良知者,致知也;事事物物皆得其理者,格物也。”朱熹的“格物致知”被王陽明改造為了“致良知”。那么,人只要把這種先天明覺之心推及于事物,人的行為自然符合圣賢的道德要求,將外在之物納入心中來達到“致良知”,這就是“格物之功,只在身心上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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