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去了就近的浩然居酒店,大家在包房里一落座,王訓然仍然還是在滿臉堆笑地說什么何志成是雷鋒轉(zhuǎn)世、雷鋒再世的話。這個時候,也不知韓玲的哪根神經(jīng)被觸動了,她突然不再那么嚴肅了,不再那么正經(jīng)了。取而代之的是,她的臉上竟然浮現(xiàn)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神秘笑容,說話的聲音也變得異常起來,有點尖,有點?。骸澳銈兇蠹叶紕e說話了,大家都轉(zhuǎn)過臉來看看我。你們看看我,看看我像是誰轉(zhuǎn)世的?!”
這個問題太高端了,也太尖銳了。
張鶯當時差不多被嚇住了。她在心里犯難了,不知是該責備自己少見多怪呢,還是該責備韓玲腦袋進水了?張鶯無語。
王訓然進行了積極的猜測,這實際上是從某一個方面接納和認可了韓玲對自己的神化判斷——對自己來龍去脈的神化判斷。
“讓我猜猜看喲,你是武則天轉(zhuǎn)世?”
“你是觀音脫生?”
“你是呂后再世?”
王訓然聚精會神地猜測,被韓玲腦袋的搖晃一一甩進了太平洋。到了這個時候,連王訓然這么一個一向玩世不恭漫不經(jīng)心的人居然也著急了:“你到底是誰轉(zhuǎn)世的?你自己快點兒說呀!”
韓玲倒非常沉得住氣,她甚至于還做出了這樣一副表情,用一組文字來表達就是,我皇帝不急,你太監(jiān)急個啥咧?那時候,韓玲就是這樣的神態(tài)。緊接著,韓玲用更加慢條斯理的語調(diào)說,她前些日子去了一個偉人的故居,將那故居里的半塊磚帶了回來,供奉在家里,如何如何……
韓玲這么說了,實際上還是沒有解除王訓然心頭的迷惑??磥?,得不到答案,王訓然今晚恐怕是睡不著覺了。
這事倒是對何志成沒有構(gòu)成很大的沖擊,因為他見怪不怪了,刀槍不入百毒不侵了。不過,也許是他高興得太早了。不一會兒,災(zāi)難降臨到他頭上了。由于韓玲死活不說她是誰轉(zhuǎn)世的,王訓然只好調(diào)轉(zhuǎn)了話頭問何志成:“志成,莉莉還好嗎?”
王訓然這真是哪壺不開偏偏提哪壺呀。何志成剛發(fā)現(xiàn)王訓然有說莉莉的苗頭,他就開始給王訓然使眼色,還用腳在桌子下面踢王訓然。盡管如此,王訓然還是把莉莉的名字說了出來。何志成叫苦不迭。韓玲倒沒什么問題,她還沉浸在她那半塊磚的世界里??墒牵沃境擅黠@感覺出來了,張鶯的眼神有些飄逸。盡管張鶯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問。何志成想,莉莉這個名字一定是在張鶯的心里扎了根了,再也拔不出來了。
王訓然那天吃了晚飯之后,興趣繼續(xù)高亢,他提議去唱歌。不走遠了,也不用挪窩,再上三層樓就可以唱歌了。這浩然居一共是五層樓。一二層是餐館;三層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四五層是歌廳。這個時候,韓玲表示堅決不去唱歌。被王訓然逼急了,她方才說出了自己的理由:“五音不全”,何志成也出來證明確有其事,王訓然才算是饒過了韓玲。
何志成也不太想唱??墒?,他想陪陪張鶯。本來上周六、周日想約張鶯出去玩玩,帶著張鶯去北京幾個著名的景點逛逛、看看??墒鞘稚嫌惺拢椴怀隹諆簛?。張鶯來北京之后,何志成幾乎很少陪張鶯,這讓他心里就多少有點歉意了。于是,何志成沒走,留了下來。這個晚上何志成盡了全力,幾乎唱破了喉嚨,舍命陪著張鶯唱了許許多多的歌曲。
王訓然中間抽了個空當兒,將何志成從歌廳包房里揪了出來,先是問張鶯和何志成是什么關(guān)系,緊接著又打聽韓玲的情況,問得十分細致,恨不得將韓玲家祖墳的方向都問了出來。何志成說:“王顧問,你這倒是奇了怪了。你不是只對二十歲以下的女孩才有興趣嗎?怎么倒對韓玲有興趣了呢?人家韓玲可是資深美女??!”
王訓然的話說得有點糙:“我看那個韓玲哪,裝閨!她不是說她是那什么人轉(zhuǎn)世嗎?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個什么金逼?!找個機會,我一定要和她切磋切磋?!?/p>
何志成勸告說:“王顧問,你們都是我的朋友,可千萬不要胡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