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信仰與現(xiàn)實的沖突:《香火》15

混大成人 作者:林旭東 寧浩


有一天拍一個小孩在沙漠里面一個人推著摩托車走的一場戲,那場戲我需要找到戈壁——其實原來在沙漠里挺多戲,在劇本階段刪掉了——需要一個大的戈壁灘,他們說旁邊有一個額仁戈壁,那兒有很大一片沙漠,我們就去了。因為要看完景再拍,我說別全劇組跑,我們自己去就完了,他們的車也不行。我跟杜杰倆人開著車找,找到那個額仁戈壁。我開到最里面找機(jī)位,覺得那兒不錯。在一個大沙包那兒開著開著車一下熄火了。一熄火我們倆就傻了,杜杰說你下去試試能不能推動。我說別扯了,就我一個人,在沙子地里推車,絕對推不動,我們倆下去試了試絕對不可能,車在沙漠里面紋絲不動。我說趕緊坐車上,一會兒太陽就曬禿了。這怎么辦,手機(jī)沒信號,我說要不然走出去,走出去也比較害怕,因為確實開得太往里了。即便走出這片沙漠,路上沒有車的話也回不到營地,都開出來幾百公里了。我后來去新疆,在羅布泊拍的《無人區(qū)》,但是我覺得真正的無人區(qū)是牧區(qū),新疆的人口密度比那兒大,羅布泊見車的概率比那兒高多了,在內(nèi)蒙半天你見不著一輛車。

我們倆就在那想,美國電影和香港電影里面偷車都是拽兩根線車就打著了,說這是什么原理,我們倆在那琢磨。這原理應(yīng)該直接形成短路,直接形成短路就打火,鑰匙的原理就是擰過來直接短路打火,車著了就可以松開了。我們把電瓶線搭上去,直接對過來就應(yīng)該打火了。想了半天覺得對,那我們就試試看。當(dāng)時正好在車后面扔了一把刀,我以前在新疆買的一把刀。拿這個刀做連接的導(dǎo)體,那個刀不長,我說只要把電瓶的正極負(fù)極一對上,這車應(yīng)該就能著。我們就把里面的鑰匙線揪出來,只要接上這根線就行了,可是他的電瓶太舊了,舊得分不清正負(fù)極,我們倆研究半天哪個是正極和負(fù)極。最后杜杰說應(yīng)該是斜對角的,可是在我們來說,萬一要是錯了呢?如果正極接正極電瓶就報廢了,報廢了咱倆就徹底歇這了。就跟賭博一樣,我們倆說就這么著吧,試一下。我得上去給他踩油門,他在那喊一二三,他一打,我一踩油,轟,車著了,我們很開心。后來跟杜杰還聊,他是一個很冷靜的人,經(jīng)常不茍言笑,但是他還說確實是有劫后余生的感覺。車著了以后,我們就往回開,特高興,唱著歌往回開。

后來接著拍這個戲,一直拍到夜里。從沙漠邊一直往外拍,拍到公路邊的時候,我說行了,今天收工,咱們回去。一說收工,所有人上車,著急忙慌都跑了。我們在那又商量明天怎么拍,說完準(zhǔn)備上車,一上車發(fā)現(xiàn)有問題了。我們在鼓搗電瓶的時候把線揪下來了,那個線自己耷拉下來搭到電瓶上,電就放光了,這回變成徹底著不了,推也推不了,這車沒電了。我說那怎么辦?但這時候多一個人,剩下的是我、杜杰跟耿浩,我們還有一個辦法,我們在景地扔著一輛車,這輛車是我們電影里的道具車,拿牛拖著的那輛吉普車。那個道具車是我們花一千五百塊錢買的,非常非常爛,玻璃什么都沒有。那個車必須得推著。那沒辦法,就先把這個車推著吧,咱們得能回去啊。因為離公路還不算遠(yuǎn),我們就把它推到公路邊上,到路面上,推起來。推著以后,我們說回去吧,杜杰還不干,說不行,得把我的車拖回去,那車不能扔這。我說這草原上也沒人,又沒電,別人也弄不走。他說不行,得弄回去,還得修電瓶啥的。我說好吧,拖回去,車上反正也都帶著繩子。他就坐在后面駕駛室,一開始我跟他坐在他這個車的駕駛室,結(jié)果開了一會兒,我覺得有點不落忍,耿浩開前面那個吉普車,那個車太破了,擋風(fēng)玻璃什么都沒有。我說太可憐了,我陪著他去。我就下來去坐在前面陪著耿浩一塊,我說要冷也咱倆一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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