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
“好在哪里?”
“好……”不知哪兒竄進一陣涼風(fēng),下頭的人堪堪頓住了,捂嘴輕咳了幾聲,方才勾唇瀟灑接道,“好在,芳心堅貞,留情忘情,是為正氣女子坦率長歌,令人不由敬佩憐惜。”
“是……不會……也許……”余承天垂首極低地含糊嘟嚕幾個字,突然仰了頭,擊案長笑,依稀是多年前那個狷狂王爺,“好,好,好!說得好!麗妃,你可明白沒有?這詞義之精髓,本非悲切春秋,而是淡然忘情。莫相不肯夸你,你可服氣?”
杜臥云的面色有些發(fā)白。
那首詞來自宮中。她原以為,那是寂寞宮廷,春秋易轉(zhuǎn),不得君懷而自悲傷嗟嘆,孤芳自賞的落寞。卻原來,原來是那個女人的詞作。而后被自己編排成歌舞,取悅自己如今的天,如今的夫君……
胸口的不忿變作了隱隱的熱,因為那腔虛空的熱,又堵塞了呼吸回不上話。直到對上座下那雙深邃無瀾的眸波,卻陡然心神一涼,這才勉強含笑回道:“臣妾懂了。是臣妾班門弄斧。”
“懷臣不恭胡言,娘娘恕罪!”
其實在座的儒臣文士,自然也有能領(lǐng)會那詞義的。不過當(dāng)著承帝的面評說麗妃是非,卻也是萬萬不敢的。聽到這里想起麗妃歌舞之時,自己不辨東南西北色授魂與的情態(tài),對視之間不覺有些訕訕。
余非匆匆掃過四方,覺得時機到了,出言笑道:“稟父皇,孩兒聽說惠敏公主雅愛書畫。所以特別預(yù)備近日在府中擺宴,請出第一國手杜大學(xué)士與惠敏公主稍作切磋,以增進兩國之誼。不知父皇可否應(yīng)允。”
“這是好事,朕當(dāng)然贊同。”余承天始終在意地瞅著下頭的白衣丞相,溫言卻是沖著李娉的,“惠敏公主初來歷越,愿意賞玩些什么,不要拘束,告訴朕這兩個兒子就好。杜大學(xué)士原是歷越的御用文人,工筆花鳥堪稱一絕,公主覺得這提議如何?”
一直被冷落的李娉不知怎么話頭就突然轉(zhuǎn)到自己身上,剎那暈了滿面的紅霞,思忖著望向身邊的莫懷臣,見他微笑頷首,她才輕聲道:“本宮怎好意思叨擾長平王。不過杜大學(xué)士的畫兒,本宮聽說已久,的確想去拜望學(xué)習(xí),不知方不方便打擾?”
余非登時面色泛青,笑容不尷不尬地掛在臉上。余戰(zhàn)樂見弟弟受挫,忙自己抓緊時機,“公主是歷越嬌客,自然都隨公主之意了。不過杜大人近日病了,本王也甚是掛念,愿意陪公主一同前往探望。”
余非只得搶著賠笑,“非也愿陪公主前往!”
“那就一起去……莫大人以為呢?”
莫懷臣也含笑,“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