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杜臥云裊婷而起,環(huán)佩叮當,緩緩踱入大殿正中。
且觀花容端莊,我見猶憐。斂顏,垂眸,屏息,盈盈而立卻不或動。直到眾人察覺胸口窒悶欲緩口呼吸,她卻陡然一甩繽紛彩袖,登時萬樂齊奏,逼人心肺。纖盈的身體彎作不可思議的妙弧,水袖旋起流風回雪,麗眸瀲滟碧水春波,猶似仙姬轉(zhuǎn)世,漫舞云端。
足踏凌波,引著甜音如蜜,揉了楚楚幽咽,隨那揮袖飛拂沁涼地流入人心。
花間一夢十年春,
塵寰如許意無痕。
可嘆蹉跎緣君面,
豈錯,豈真?
一朝袖風浩川江,
小樓獨對秋葉黃。
莫若笑指煙波影,
亦存,亦香……
數(shù)名宮娥拂白舞出,梨花嬌殘娓娓凄楚。圍住中間那人,皓腕如雪,長發(fā)流媚,好似一朵即將凋零的艷極牡丹。只叫人忍不住胸中那股沖動,欲輕接住她那婉轉(zhuǎn)盈腰,好生柔情呵護。
一曲終了,繽紛雪袖間,飛旋的粉櫻舞裙鋪瀉滿地,剎那銷魂。
連惠敏公主都看得呆了,情不自禁輕呼出一句眾人心聲:“真美!”
的確是美!
杜臥云收了如水之姿,再立起已然冉冉含笑換了個模樣,“公主謬贊了。”
余承天就得意地挑眉望了望下頭,“司馬,麗妃的歌舞,比乃姐如何?”
司馬性德是典型的軍人,方正的面孔自存一股磊落豪氣,恭敬鞠首道:“自然是麗妃娘娘色藝超群。”
麗妃落了座就側(cè)首嬌嗔,“皇上您這么問,我那姐夫怎么敢說實話。臥云自知歌舞鄙陋,姐姐的才情遠勝臥云百倍。”
余承天似乎為這一番樂舞放松了些,有了心思玩笑,“你也不用謙虛,我看這三國之內(nèi),少有能勝你之人。不信你問問名冠三國的立淵公子,朕聞他才華風流,對愛妃的才情評價定為公允。”
杜臥云一時倒怔了怔,余承天當著眾人這么說,難不成是預(yù)備叫她親自去問臺下那位第一次見面的年輕男子?她杜臥云并非輕佻舞姬,而是堂堂西宮娘娘,這,這實在……烏珠不禁轉(zhuǎn)向莫懷臣的方向,隱有幾分躊躇。
那人倒先自從席上立起,和若林風,“不敢當!娘娘歌美舞妙,實乃懷臣平生之僅見。”視線與她平平相交,雖無半點輕瀆之意,倒也未露一絲愛慕欣賞。好似剛才不過賞了一場平凡歌舞,所以不得不講幾句平凡的場面話。
杜臥云轉(zhuǎn)而又有些不甘。原本自己十分自負的一項本領(lǐng),被人瞧得輕了,那人還偏偏是個才華聞名的美男子,倒是挺傷自尊的。心中才自悻悻然,覺察到身邊的帝王無意識地撫弄著自己的黑發(fā)——他在琢磨事情或者稍微緊張的時候,就會情不自禁這么做,“莫相覺得這詞曲呢?填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