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盈跑得氣喘吁吁,沖進禪房之時,宴卿正支著劍喘息,而那紅衣少年正與前來迎接他們的那位朝華打得難舍難分。
挽碧則護在西辭身前,寸步不讓。
持盈快步趕到西辭身邊,堪堪見到他煞白如雪的臉色,心底一沉,握住他的手,竟冰涼徹骨。
“西辭,西辭!”持盈輕聲喚他,容色焦慮。
西辭淺淺地一笑,頭輕輕靠在持盈肩膀上,低聲道:“阿盈,借我靠一靠。”
在外人面前,西辭向來不需侍女相扶,但他若累到不得不依靠持盈之時,那就必定到了痛之極限忍無可忍的地步。
持盈一低頭就看到西辭那咬得青紫的雙唇,以及微微顫抖的眉睫。西辭握著她的手在慢慢收緊,抓得她極疼。持盈心里的自責卻漫了起來,一直浮上眼底。
她忍下焦躁的情緒,喚過宴卿,才知道她走后不久,那位朝華就突然動起手來,幸得挽碧呼救得快,宴卿即刻破窗而入,才將西辭救下??赡遣枥飬s不知下了什么藥物,讓西辭病情猝發(fā),連嘔幾口鮮血就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持盈此刻方明白,依西辭的病情,要挨到她回來需要多強的自制力,她的眼眶一瞬紅了。
持盈將西辭輕輕抱在懷里,替他整理好衣衫,把小暖爐遞進他手里,令宴卿抱著西辭先回馬車,挽碧隨侍左右,她自己卻整了衣裙,走至一身紅衣的朝華身側(cè)。
“朝華世兄要怎么解釋今日之事?”她的聲音像是浸了寒冰一般森冷,儼然是不準備放過朝華了。
朝華一改方才的放肆輕佻,拱手肅然道:“朝華定會給言筠小姐一個交代,卻不是今日。”
“那要待何時?”持盈冷笑,“難道你要我等個十年八年,任你這么拖下去?”
“十日,十日之內(nèi),朝華定給一個答復(fù)。”朝華紅衣灼灼,一腳踏在那人身上,輕哼一聲就撕下一張面具來,“冒了我的名,你膽兒倒真是肥。”
持盈瞥著地上那張臉,回望朝華道:“言筠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世兄應(yīng)允。”
“請說。”朝華挑眉,“只要不是言筠小姐要在下以命相抵就成。”
“我怕是還沒有那個權(quán)力。”持盈嗤的一聲笑,目光森寒,“我要世兄在結(jié)果出來之后,將這人交由我處置,如何?”
那人在持盈的目光下生生打了個寒噤,卻聽朝華應(yīng)道:“好。”
“多謝世兄,言筠告退。”持盈一笑,拂袖而去。
“言筠。”朝華在后面喚她。
持盈略一回首,看到身后灼灼紅衣,少年擲了荷葉過來,正落入她手上。
“下個月去蕓池看荷花可好?”朝華如是微笑。
持盈淺笑,語氣甚是疏離,“西辭自會帶言筠前去,不勞世兄大駕。”
“那么,到時再見。”朝華面上含笑,黑瞳清亮。
持盈怔了一怔,方沉聲道:“言筠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