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曉麗的心受到了猛烈的撞擊,腦子里一片空白。等她從迷茫中醒過神來時,王海已經(jīng)不見了。
此時的王海正在前往醫(yī)院的路上。他是從部隊轉業(yè)到公安的一名“老兵”。在公安這行當摸爬滾打了幾十年,除了臉上的溝壑塞滿了等待人們破譯的密碼外,歲月還贈給他些許疾病與傷痛。近年來,領導多次催他住院治療,而且多次把車開到家門口把他推進車里,他硬是從車上跳下來,像一頭發(fā)怒的獅子向大家吼道:“你們干啥?我忙哩!”而這次,他積極主動地走向了醫(yī)院。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今晚無人報警,一夜的平靜。鐘曉麗反復思忖著王海的話語,感覺這是博大精深的理論,符合社情,而這“理論”在大學講壇上似乎沒有聽到過。她忽然發(fā)現(xiàn),社區(qū)街道就是大學,千家萬戶的門兒就是教室,而王海就是一本大書,需要用心解讀和品味。家里還有一箱山城老白干,那是準備帶給父親的,也是王海最喜歡的。她準備拜王海為師,學習自己尚未弄懂的“公安學”。
第二天早晨,鐘曉麗就提著那箱酒上門拜王海做導師,老遠就看到王海家的大門上貼著一個大大的“奠”字。鐘曉麗滿懷疑慮地往前走著,就聽到王海的老伴在哭:“王海啊,你就這么走了,不管我了啊!”鐘曉麗只覺得渾身發(fā)軟,手臂像抽筋一般,箱子重重地摔在地上,酒灑了一地。
鐘曉麗思緒翻騰,電動自行車輪不緊不慢地轉動著。再往前走,就看見一個草木不生的山岡。山岡上有一座墓,那就是王海的。鐘曉麗決定去看看王海,就給電動車提了速。
鐘曉麗先給王海鞠了三個躬,然后,她說:“王老師,我今天遇上一件事,準備這樣辦你看行不?如果行,你就讓這山岡上起陣兒風;如果不行,你就別讓山岡起風,就等于沒吱聲,沒吱聲就是不同意。”然后鐘曉麗就說:“我盡力挽救宋翠,并照顧好她的媽媽和弟弟。另外,我回去后就給所長匯報,組織警力打掉宋翠所在的那個盜竊團伙,那個犯了奸淫幼女罪的團伙頭目一定要嚴懲。”鐘曉麗說完,果然看見山岡上起風了,風兒打著旋渦在王海墓碑上繞來繞去。鐘曉麗就說:“知道了,知道了!”
山岡恢復平靜之后,鐘曉麗繼續(xù)趕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