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以私人的名義接案，”大衛(wèi)說，“也許正如你預料的那樣，他們并不是自己。

順便告訴你，我也不是我自己。那是你自己的事，這不過是合理的警告。喝酒嗎？”

“現(xiàn)在喝酒早了點，不是嗎？”

大衛(wèi)聳了聳肩以示反對，“自從海倫娜去世后，一天的這個時候對我來說已經夠晚了。你請自便吧。”

“我過去一下?！?/p>

大衛(wèi)走進廚房，而馬克斯向起居室走去。他打開窗簾，光一下子照進來，他不禁對眼前這一切感到吃驚?？繅Φ臅苁钦麄€房間里唯一不凌亂的部分，這個書架擺放著我生病期間讀過和用作研究參考的所有書籍。這些書籍都保持著我生前的原狀，對此我并不感到驚訝。只是這些巨變對大衛(wèi)來說太過殘忍，他必須學會不去較真，直到整個人被災難壓倒。

馬克斯走到書架前去瀏覽這些書目——《當今動物的權利》《合群》《大象為什么哭泣》《動物行為與溝通研究》——每個書目都涉及到動物行為、動物權利、溝通理論，或者美洲式的手語。

大衛(wèi)端著杯子出來了，狗兒們跟在他腳下。馬克斯指著書架問：“所有這些書都是海倫娜的？”

“她一生病就會讀許多書，我猜她可能是感覺自己沒有多少時間學習了。她是對的。”

大衛(wèi)一屁股坐在壁爐旁那張放滿東西的椅子上，馬克斯只能另找地方坐，這時狗兒們占領了所有座位。馬克斯想在奇普身旁擠出點空位坐坐，但奇普不給他面子。

那一刻，馬克斯一臉的窘態(tài)倒讓大衛(wèi)開心了一會兒。隨后他將奇普叫到自己身邊，馬克斯這才找到空位。

馬克斯只關心三件事——錢、女人（我相信喜愛程度也是這個順序）和我的丈夫。馬克斯從招募大衛(wèi)的第一天就開始訓練他，并視他為門徒。他們之間都有一個心結，大衛(wèi)雖然對馬克斯深懷感激，但只有他在被強迫時才會承認對他的良師益友有一種莫名的感情。馬克斯對大衛(wèi)有一種困惑的感情，屢次體現(xiàn)在含“C”的單詞——關心（Care），擔心（Concern），控制（Control）——中。馬克斯希望大衛(wèi)變成像他一樣，最后接替他在管理執(zhí)行委員會的工作。為了實現(xiàn)這一目標，大衛(wèi)至少每月要失眠兩個晚上。

“什么事讓偉大的馬克斯? 德萊爾在工作日離開曼哈頓的呢？”

“你應該知道我為什么來找你，”馬克斯說，“你一不接電話，二不回信息。甚至連我的信息你也不回。”

“請你不要用這些交流的手段來打擊我?！?/p>

“沒有，我只是有些擔心?！?/p>

大衛(wèi)轉了轉眼睛，繞著馬克斯做了個手勢，“我只能想象?！?/p>

馬克斯瞥了一眼仍戴在大衛(wèi)手上的結婚戒指。大衛(wèi)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不自然地將手藏進口袋。

“我理解你的真實感受?！瘪R克斯說。

“真的嗎？那么請告訴我，你埋葬過多少個妻子？”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有權痛苦，但是，不要成為一個被痛苦打倒的人?！?/p>

大衛(wèi)向遠處張望，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對不起，但我得警告你?！?/p>

“僅僅是……好吧，距離葬禮已經有兩個星期了，你已經四個星期沒去辦公室了?！?/p>

馬克斯再次看了看凌亂的臥室，“你一直在這里做什么？沒有人整理這些東西嗎？”

“房里的這些東西一直由海倫娜整理，我還沒有做任何新的安排，自從……”他的話突然打住。

“我想在這附近你可以尋求一些幫助的?！瘪R克斯一邊說，一邊避開大衛(wèi)的眼神。

“你來這里不是和我談論管理家務的事吧？”

“不是，但你本來可以讓日子過得更好些?！?/p>

“我很少看見你不安。這是自葬禮以來最讓我高興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