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面對冷若冰霜的臉龐，廖奕鑫不敢出聲，“對客戶就笑臉相迎，對我就……”他在心中嘀咕著。公司的謠言越來越甚，雖然明白對上司的一切應該保持緘默，但難免有些輕蔑，還有一些嫉妒，“如果我是女人……”每當看著租來的廉價房，不免感嘆。

“你在發(fā)什么呆！還不快放圖，難道要我來畫？”夏若把畫圖板扔給他，拿起相機，開始拍攝四周的環(huán)境。（這里的放圖是指把看到的畫到紙上，這里特指把房屋結(jié)構(gòu)畫成平面圖。）

“可是夏老師……”他看著手中的白紙有些為難，他們所在位置是閣樓，斜屋頂，到處是梁與柱，他不知道怎么把這些表達在平面圖上，甚至不知道從何處著手，“聽說公司有軟件，可以在照片上測量距離……”

在夏若嚴厲的目光下，他沒有繼續(xù)往下說，只能硬著頭皮畫下第一筆。“我真懷疑，你是怎么畢業(yè)的！”她的臉上帶著輕蔑，“五年大學，剛畢業(yè)就把學到的還給老師了？”嘴角嘲諷的笑容嚴重傷害了男孩的自尊心。

“對不起！”嘴上道著謙，廖奕鑫心中卻在咒罵，“俞新語說得沒錯，她根本就是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婆，被男人甩了，就拿我們出氣！”他低頭畫著，發(fā)現(xiàn)根本不知道自己畫的是什么，“夏老師，有沒有房型圖……”

“沒有房型圖。”她在記事本上寫著什么，“不要告訴我，你連平面圖都不會畫。”這次她瞟都沒瞟他一眼，只是繼續(xù)著手中的工作。十分鐘，還是半小時，廖奕鑫已無暇在意，不知道因為悶熱還是緊張，他的額頭不斷冒汗，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把手繪圖放在夏若面前。“這就是你畫的？”她只說了這六個字，抓起他手中的東西，兩三下撕成了碎片，拿起一旁的畫圖板。

這種無視與打擊讓血氣方剛的廖奕鑫雙手緊緊握拳，眼中閃耀著憤怒，雖然他不是名校畢業(yè)，但也是整個村子唯一一個能到大城市讀建筑系的人，即使在學校中的成績不怎么樣，但從未受過老師的批評，更別說赤裸裸的無視與輕蔑，“我是來工作，不是來受氣的。”他的話幾乎脫口而出，最終還是忍住了，“對不起，夏老師，我會學著畫平面圖……”

“公司不是慈善機構(gòu)，不需要不能做事的人。”她的聲音冷冷的，“也許主動離職才是你要做的。”

“離職”兩個字讓廖奕鑫著急了起來：“夏老師，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好不容易才進了公司。”他的聲音帶著哀求，在家鄉(xiāng)務農(nóng)的父母，五年的助學貸款，逼得他不得不低頭，心中的不滿與怒火卻在不斷升級，“我以為公司的模擬軟件不再需要設(shè)計師做手繪的工作……”

“你以為？”她冷哼了一聲，“如果電腦或者機器出了什么故障，是不是大家都不用做事了？如果客戶在現(xiàn)場有什么疑惑呢？難道你想整天把電腦背在身上？”

現(xiàn)場陷入了沉默，只能聽到鉛筆劃過白紙的沙沙聲：“對不起夏老師，我只是以為……”

“你還沒資格以為！”夏若毫不客氣的話語讓廖奕鑫難受得似吞了一只蒼蠅，可是他需要這份工作，他需要錢！

“即便在這里受了侮辱，就算在這里永遠出不了頭，只要過了實習期，只要一年合約期滿，有七越的工作背景，就會有名，更會有利，一年后，我走到哪里都會備受尊敬的！”他激勵著自己，慢慢扯起小心翼翼的笑容，“我知道夏老師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培養(yǎng)我們，從今天開始，我一定會加倍努力，每件事都力求做到最好，請您放心，您是七越的首席設(shè)計師，我不會給您丟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