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積分的存在,加上貼牌和詐和的規(guī)則,金拉米變得比麻將復(fù)雜得多,也有技巧得多。麻將不考察記憶力,也沒辦法考察,因為打麻將的人以沒什么事干的老頭老太太為重要組成部分,他們的記憶力肯定不會太好;但是金對記憶力的要求是很高的,因為所有的廢牌都應(yīng)該整齊地疊在一起不能翻看,而哪些成了廢牌對手里面應(yīng)該保留哪些牌來說是很重要的。麻將也不是連續(xù)的游戲,上一局和下一局之間沒有必然聯(lián)系;而金的積分制度使各局之間相互聯(lián)系,必要時完全可以而且必須丟車保帥。我一下子就愛上了金這個游戲,并沉溺于其中,甚至比初識撲克時更加著迷!
第二天,我和亨利準時出現(xiàn)在盤俱樂部。大戰(zhàn)30回合的結(jié)果是,我贏了6局,輸了24局。比第一天略好,而且輸?shù)狞c數(shù)明顯變少,到最后清賬,輸了90美元。
第三天又和亨利同樣大戰(zhàn)30回合,結(jié)果我贏了10局,輸了20局。有一定的進步,但仍然明顯落后。到最后結(jié)算,我又輸了60美元。
也許正是這種意念上堅信自己能贏,事實上卻怎么也贏不了的矛盾,激發(fā)了我不服輸?shù)木笃?。我仔細研究,發(fā)現(xiàn)金其實可以借用撲克的讀牌技術(shù),也就是說,不能光打自己的牌,也要打?qū)Ψ降呐?。在有限德州里,一般來說,AQ在Q82不同花牌面是很不錯的牌,可以主動下注,如果對手下注,你可以加注。但是,如果翻牌前你在槍口加注,大盲一個很緊的人加注,翻牌Q82出來后大盲再下注,就變成了一個僅僅能跟注的局面,因為大盲拿到AA/KK的概率很大。金也是一樣,可以根據(jù)對手對牌的移動和放置位置讀出很多信息。一局金的時間比一手德州撲克要長得多,你得到的信息也就多得多。不充分利用這些信息,簡直就是犯罪行為!
回家之后,我拿出一副撲克牌,在桌子上擺開了模擬的兩人對局。我假設(shè)自己同時打兩個人的牌,每次自己吃牌的時候,切換到對手的角度,看看吃進去的這張牌的擺放位置,以及吃完牌后打出去的牌的位置,從這兩個位置信息推斷對手牌的大致情況。我發(fā)現(xiàn)這簡直就是一個信息的金礦,而以前我對這些閃閃發(fā)光的黃金完全視若無物!
比如,我打出來一張3?,對手吃進。如果他把這張3放到手牌中間的位置,而此前打出來的牌并沒有4?和5?,則這兩張牌幾乎一定在他手上。那么我拿到6?的時候,即使對我來說沒用,我也絕對不能再打出去。而且每個人拿牌都有一定的習(xí)慣,比如從大到小或者從小到大,一般都按照花色分開,等等,這就給了我更多的信息。我驚喜之余,也開始有意識地練習(xí)自己所有的手牌不再整理排序,而是保持一開始的樣子,這樣肯定會給我自己帶來一些小麻煩,但我相信長此以往是有優(yōu)勢的,特別是以后遇到高手,不通過手牌位置泄露信息肯定會給我?guī)砗艽蟮暮锰帯?/p>
在10平方米臥室的單人床上擺了一夜的牌之后,我和亨利第四天的戰(zhàn)斗又在盤俱樂部打響了。這次,我贏了他10美元!雖然錢不多,僅僅是10美元,但是這次勝利給了我很大的信心。
接下來的十來天,我和亨利互有勝負。再接下來的十來天,我勝多負少。在我們打到將近一個月的時候,他只贏了我一次。
這是他最后一次贏我。
接下來,我跟他打了將近兩個月,贏了他兩個月。到兩個月結(jié)束的時候,他說:“大衛(wèi),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教會了你打金。”此后,他再也沒有跟我打過金。
亨利在盤俱樂部其實也算打金的一把好手,否則他當初就不會想主動教會我,然后在我身上撈點便宜。我要感謝他把我?guī)нM了金的世界。雖然也有運氣的成分存在,但金的技巧性比撲克高出很多。在撲克里面,一個好手打一個初學(xué)者,尚不能確保勝利,一個超級高手打一個一般高手,就更不敢說在短短的幾個小時里面一定能贏。金不一樣。好手能把初學(xué)者打得滿地找牙,世界級高手同樣也能把一般高手打得找不著北,即使是在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