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的風(fēng)波 2

毛澤東和他的六位親人 作者:張艾子


又是一晚的沒有入睡,我不能忍了,我要跑到他那里去。小孩,可憐的小孩,又把我抱住了。我的心挑了一個重?fù)?dān),一頭里是他,一頭里是小孩,誰也拿不開。我要哭了,我真要哭了。我怎么都不能不愛他,我怎么都不能不愛他!

從楊開慧留下的這些文字,可以看出她對毛澤東的愛是何等的深!她離開他以后是怎樣想念、記掛他!但作為丈夫的毛澤東整日忙于革命工作,卻并未十分理解妻子的心。楊開慧幾次寫信,要求和毛澤東一起到上海、廣州去,他回信說:大都會生活費用大,自己經(jīng)常東奔西走,并不能照顧她們母子,倒不如在長沙好,親朋戚友多,熟人熟地來得方便。毛澤東還筆錄了唐人元稹的一首詩《菟絲》贈給她:

人生莫依倚,依倚事不成。

君看菟絲蔓,依倚榛與荊。

下有狐兔穴,奔走亦縱橫。

樵章砍將去,柔蔓與之并。

他還在另一首給楊開慧的詞中說:“我自欲為江海客,更不為昵昵兒女語?!?/p>

楊開慧接信以后,肺都?xì)庹?。一向視自己為知己的毛澤東,怎么變得這么不理解她的心情了呢你毛澤東欲為江??停粦賰号?,難道我楊開慧真是那種只知道守著丈夫卿卿我我的舊式女子嗎我之要求和你毛澤東同住,本是為了不脫離革命工作,同時助你一臂之力,你這還不懂嗎只有你革命,我就落后了嗎你要我當(dāng)家庭婦女,那么,我這個解放了的女性不是又倒退回去做“娜拉式”的女人了么……楊開慧滿心委屈,賭氣不給丈夫回信。

1923年9月,毛澤東在廣州出席中國共產(chǎn)黨第三次全國代表大會后,回到長沙,在這里籌建長沙共產(chǎn)主義小組和社會主義青年團(tuán),特地看望了楊開慧母子。

夫妻見面后,楊開慧沒有了往日的熱情,對丈夫沒說幾句話。毛澤東不知出了什么事,直到夜深人靜,才好不不容易從枕邊了解到妻子的心事。楊開慧含淚向他傾訴了自己的委屈。毛澤東震驚了,深感內(nèi)疚,自己一心忙著革命工作,很少顧及自己的妻小。妻子為他承擔(dān)了全部的家庭重?fù)?dān),他不曾為她分過憂,連她的向上的革命要求,也沒有予以重視。難怪妻子要怨恨自己了。但他有革命任務(wù)在身,不能在家中久留。歇了一夜,第二天天不明,毛澤東就走了。

這一次,楊開慧破例沒有為他送行。毛澤東的心情復(fù)雜極了。上了車以后,他一直不能平靜,一路上吟成了一首千古絕唱——《賀新郎》:

揮手從茲去。更那堪凄然相向,苦情重訴。眼角眉梢都似恨,熱淚欲零還住。知誤會前番書語。過眼滔滔云共霧,算人間知己吾和汝。人有病,天知否

今朝霜重東門路,照橫塘半天殘月,凄清如許。汽笛一聲腸已斷,從此天涯孤旅。憑割愁絲恨縷。要似昆侖崩絕壁,又恰像臺風(fēng)掃寰宇。重比翼,和云翥。

毛澤東在詞中坦陳肺腑:“算人間知己吾和汝”。發(fā)誓“要似昆侖崩絕壁”那樣與過去決絕,像“臺風(fēng)掃寰宇”那樣掃除兩人之間的感情障礙。《賀新郎》充滿了兒女情長和離愁別緒,既是對楊開慧坦蕩胸懷的由衷贊美,也寄寓了毛澤東不可遏制的殷殷愛意。毛澤東那偉大剛強的個性里也不由涌現(xiàn)出纏綿脆弱的情愫,但他的理想和抱負(fù)同樣讓他全身血液沸騰。在愛情與事業(yè)之間,聰明的毛澤東選擇了最完美的方式,夫妻雙雙比翼齊飛……

楊開慧接到毛澤東這首詞以后,知道丈夫已懂得了自己的心情,轉(zhuǎn)悲為喜,破涕而笑,“誤會”自然消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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