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把倭寇趕出去再解決呢?非要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內(nèi)耗,這算什么道理啊?”俞顯揚不禁有些激憤地想著,但他很快就感到,政治上的問題絕不是他一時三刻能想清楚的,眼下多殺一個日本人比什么都重要。想到這里,俞顯揚小心翼翼地把那張傳單小心地收好,塞進了貼身的口袋里,準備晚些時候再看看這些共產(chǎn)黨的抗日主張。
俞顯揚買報紙的目的十分單純,他想看看自己這幾天到底戰(zhàn)果如何??伤冶檎麖垐蠹堃矝]發(fā)現(xiàn)想看的內(nèi)容,一氣之下把報紙搓成了一團兒,扔到了墻角。
俞顯揚知道,這顯然是日本人有意在封鎖消息。他憤憤地想:“你們封鎖吧!讓我再來幾下狠的,看你們究竟能封鎖到什么時候?”
追查了一路后仍舊鎩羽而歸的小秋感到萬分沮喪,這邊沒查出什么有用的線索不說,貨場那兒不知是誰開了一炮,害他又忙活了半天。由于貨場的炮擊也沒帶給他任何靈感,小秋終于決定暫時拋開這些惱人的問題,先回去看看他那相依為命的老爹再說。盡管有些焦頭爛額,但他還是把這些事定位為神秘的殺手在搗亂,他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說,更不相信寒山寺里那塊冰冷的詩碑下真有什么十世怨煞!他堅信,隨著他的調(diào)查,一切都終將真相大白的。
小秋的父親馮棲梧是個倔犟的老派紳士,在兒子跟日本混的頭一個階段還覺得很神氣,但慢慢地就品出味道不對來了。特別是知道了南京大屠殺的真相后,對日本人的反感幾乎到了無法掩飾的地步。這幾天正打算找個機會勸勸兒子,一看他居然自己回來了,心里不由得十分高興。
爺倆在堂屋坐定之后,馮棲梧有意地指著條案后墻上的祖宗牌位說道:“子龍,我們蘇州馮氏的祖上,在明末誓死抗清……”
小秋不耐煩地打斷了馮棲梧的話說道:“您怎么總是提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咱家祖上是清高,滿清一朝都不出仕做官,但最后怎么樣?混得連警察局的一個巡警都敢來耍橫!可現(xiàn)在呢?”說到這里,他得意地望著滿臉擔憂之色的老爹說道:“現(xiàn)在蘇州的警察局局長見了咱還不得跟孫子似的?”
馮棲梧不言語了,因為兒子說的的確是事實。他當年因為跟官府打官司,幾乎賠光了產(chǎn)業(yè)不說,還弄得衙門里的貓三狗四整天前來敲詐。正是由于這個原因,他才把兒子送到了日本去讀書,希望的就是他日后能混跡于官府,好給家里頂門立柱。誰知道兒子畢業(yè)不久,日本人就打來了,憑著在日本警視學校的資本,還當上了無人不怕的偵緝隊長。但他清楚地知道,兒子的這個職務除了好處之外,還被國人看作漢奸,繼續(xù)跟那些日本人混下去不會有什么好下場的。他想到這里,舐犢情深地望著兒子嘆了口氣說道:“你是挺有出息,但我是怕你跟著那些日本人胡混,會遭人唾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