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儒家和道家思想中的自我修為(2)

李安哲學 作者:亞當·巴克曼 羅伯特·阿普


一個人要成為君子,還必須培養(yǎng)幾種德行。首先—無疑也是最重要的—是“仁”?!叭省敝溉蚀?、仁善、富于道德的個性,或稱仁心(盡管艾默斯和羅斯蒙德更愿意將之翻譯為“可信之舉”)?!叭省钡臐h字是由“人”和“二”兩個部首構成,這意味著,一個人單靠自己成不了一個有修養(yǎng)的人。據認為,這個字最初的寫法是“人”加“上”,表明“仁”指的是一個更高層面的人的特征。它是使人成為完人的最終道德準則。一個善良的人擁有天生的道德感,這使之對他人的需求以及自身的角色和責任(“仁兼”)十分敏感。因此,“仁”反應了焦點—場域自我的相互關聯(lián)的本質。在電影中,李慕白和俞秀蓮都是可信之舉的典范,這體現(xiàn)在他們對玉嬌龍的一而再、再而三的仁慈之舉中。李慕白力求她成為徒弟,盡管她與之格斗,而且她曾是殺害了自己師傅的碧眼狐貍的徒弟。俞秀蓮同意與玉嬌龍結拜為姐妹,盡管玉嬌龍盜走了青冥劍,且在俞試圖阻止其盜劍時,與之進行了格斗。

儒家思想的第二個關鍵德行是“義”,即“合宜”,它指的是引導善行的道德準則。這個字由“羊”和“我”兩個部首構成,指為了社群之利益而犧牲自我。這些不是康德所指的無上的道德律令,而更像是羅莎琳德·赫斯特豪斯(Rosalind Hursthouse)為德行倫理學所描述的品行法則:推動道德目標,并輔助解決道德困境的、普遍的道德準則。一個人可以通過理解其語境來學習在其中富于建樹地生活。就此意義而言,“義”是一種現(xiàn)實智慧形式,這種智慧對于人的生活有著實際的貨幣價值。這個行為引導概念反映在俞秀蓮對玉嬌龍所說的話中:“走江湖,靠的是人熟,講信,講義……不講信義,可就玩不長了?!痹陔娪爸?,玉嬌龍自始至終都在努力接受這個概念。在盜取了青冥劍后,她在茶亭和聚星樓向武士們發(fā)起了挑戰(zhàn)。這些行為既粗魯又輕率—完全違背了江湖道義。她對此道義的漠視最終導致了李慕白之死。

儒家思想的第三個重要德行是“禮”,它指的是有利于人際互動的禮儀、典禮、風俗和禮節(jié)?!岸Y”是體現(xiàn)和促進“仁”實現(xiàn)的日常實踐,包括宗教禮儀、社會風俗和一般的行為規(guī)矩。艾默斯和羅斯蒙德將“禮”形容為“那些具有意義的角色、關系和制度,它們可促進交流,培養(yǎng)社群感?!边@些不同于我們通過將其嵌入習慣而“自己制定出來的”意義上的法律?!岸Y”是包括了倫理(“義”)和禮節(jié)(“禮”)兩者的、連續(xù)統(tǒng)一體的組成部分:兩者對于促進社會和諧都是必不可少的?!岸Y”與第四個儒家德行“孝”密切相關。家庭構成了兒童的近身社會環(huán)境,對于人的道德修養(yǎng)至關重要。對自己最親近的人的尊重會以五種基本關系同心地向外輻射至其他群體:君臣,父子,夫婦,兄弟和朋友?!靶ⅰ辈粌H指照顧像父母這樣的他者,而且是一種奉獻,幫助他們成為健康幸福之人?!岸Y”和“孝”兩者的要求都顯見于《臥虎藏龍》之中。李慕白和俞秀蓮覺得他們不能表達對彼此的愛慕,因為他們害怕這樣做會給俞秀蓮的未婚夫孟思昭(他為了救李慕白而喪命)臉上抹黑。玉嬌龍與碧眼狐貍的關系因為這樣一個事實而變得混亂:后者既是玉嬌龍的仆人,又是她的師傅,而當玉嬌龍超過了自己的師傅且與李慕白結為師徒時,這種關系變得更加錯綜復雜。玉嬌龍和俞秀蓮同意結為姐妹,而玉嬌龍發(fā)現(xiàn),自己很難服從俞秀蓮的權威。作為一個遵從儒教的女子,玉嬌龍本該接受一場政治聯(lián)姻,可她卻與羅小虎(張震飾演的半天云)兩情相悅。總之,正是社會期望與人的自然欲望之間的張力為故事提供了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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