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有工人把煙葉拿去挑選、清洗,根據(jù)市場需要,將不同年份的煙葉混合在一起,然后送到木制的切割機(jī)上。切割機(jī)有一個可將煙葉疊放在一起的木槽和一把鋒利無比的大刀,可以將煙葉切成絲。為了不讓煙葉太脆或太干燥,必須有人一直噴水霧,讓煙葉保持濕度,如果水噴多了還得拿去晾干。煙絲做好后被捏成圓團(tuán),叫做“濃煙絲”,或者直接放到卷煙機(jī)上,用一張粘著膠水的薄薄的白紙卷起來,然后切割整齊,就成了自制的香煙了。
經(jīng)過上述工序的煙就被裝箱送上爺爺?shù)拇竽敬刂毓舆M(jìn)入曼谷,然后再由商人們賣往中國。
父親和母親是在1951年底結(jié)婚的。1953年3月17日子夜零時(介于星期二和星期三之間),我睜開眼來到了人世。這使我獲得了一個終身的特殊地位,不必申請也無權(quán)辭職,那就是我成為9位同胞弟妹和另外10多位同父異母弟妹們的大哥,加起來共23個弟妹。這是我人生中最為驕傲的事,因為我不僅將每一個弟妹都撫養(yǎng)成人,并且使他們在各自的人生道路上獲得成功,大家互敬互愛,團(tuán)結(jié)和睦。
爺爺懂點古代的星相學(xué),在世的時候幾乎給每一個子孫和鄰居算過命。當(dāng)我出生的時候,爺爺對母親說,這孩子是個有福之人,前途遠(yuǎn)大,能夠光宗耀祖。爺爺給我起了個中文名字叫邱鎮(zhèn)峰,意思是“威震山城”。這個名字我一直用到小學(xué)四年級。當(dāng)時泰國的華人華僑開始流行改成泰文名字。父親也將邱姓改成了庫瓦查拉查蘭。盡管我有了新的泰文名字,但還是跟往常一樣用“鎮(zhèn)峰”這個名字。
如果說我生在一個經(jīng)商氛圍濃厚的家庭里,那一點也沒錯。我的第一個家坐落在舢蘇多路99號,緊挨著市場,是一座二層的木排屋,已經(jīng)有50多年的歷史了。門是可以折疊的木門,約1英尺寬,從里面鑿出來門栓,從外面是不可能打開的。所以,我便自然而然成了看門的門房。要是哪天晚上父親回家晚了,他總要叫兩三聲我的名字,這聲音在我耳朵里聽起來就像響亮的鈴聲,無論我怎么困乏,或者睡得多沉,都必須立刻醒過來,睡眼惺忪地從奶奶房間里爬起來給父親開門。直到我15歲去念書時,這項任務(wù)才算自動結(jié)束。
打開房門,就看到右手邊奶奶的房間。左手是寬敞的地面,總是堆滿了農(nóng)作物,有干辣椒、棉花、蓖麻、玉米、高粱、黃豆和別人拿來寄賣的各種山貨。等收集到一定數(shù)量時,就按100公斤分裝進(jìn)大麻袋,蓋上堃發(fā)利商行的印戳,送到曼谷,再出口到日本??邕^貨物堆就到了上二樓的樓梯,樓上空空的,一到晚上就成了家里人睡覺的地方。
奶奶房門前是父親辦公的地方。所謂辦公室也只是一張木桌子,他總坐在那里算賬。如果有佃戶或客人來訪,就圍坐在桌子邊上。墻上掛著國王的御照、親戚們的合影以及家里重要活動的照片,全都裝著鏡框。奶奶房間再過去就是洗澡用的院子,里邊有個用磚頭砌成的橢圓形淺池子,旁邊有用來抽地下水的搖把手。奶奶房間旁邊是吃飯的地方,有一張可坐10人的四方桌,右手有一只大飯櫥,左手有兩只燒水煮飯的煤爐。院子后面寬大的場地用來堆放各種用品,還有讓佃戶們休息用的備用床,最里面是廁所。二樓還有一間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