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3)

胡喬木傳 作者:胡喬木傳記編寫組


讀書會組織學習馬克思主義的社會科學著作。每兩周在之江大學外、錢塘江邊的六和塔下秘密開一次會。會議開始,一般都先談一下國內(nèi)國際形勢;然后交流讀書心得體會,展開討論;最后商量學校的活動。讀書會活動了兩三次。

讀書會閱讀的有些秘密書刊,是王翰從上海寄過來的,有時也讓人到上海去取。王作民去上海時胡喬木就曾經(jīng)介紹她去見王翰,為胡喬木帶回革命書籍,還有夏衍的工作意見。行程秘密還頗有幾分風險。王作民在回憶錄中記述過其中的一次:

胡鼎新見我去上海,就要我順便為他運一些書籍到杭州,……書裝在一只杭式竹編網(wǎng)籃里帶回杭州。在火車上我巧遇陳逵老師?;疖嚿喜槠钡膩砹耍灰婈愬酉虿槠比搜a了兩張多坐一站到末站艮山門下車的票。他知道我?guī)У氖切┦裁磿?;他說在艮山門下車可避開檢查行李。那次返城,候長途汽車二三小時之久,喬木和我都十分感謝陳老師的關(guān)懷和愛護。要不是1934年深秋,一場突如其來的浙大學潮使他和我都被迫離校,喬木那讀書會肯定會播下一片火種的。

浙大學潮中的闖將

這場突如其來的浙大學潮,就是驅(qū)逐校長郭任遠的驅(qū)郭運動。

郭任遠是1933年4月從復旦大學調(diào)來的。他是有名的心理學家,主張后天的教育與環(huán)境造就人。同時,他又是國民黨CC系,忠實推行國民黨的黨化教育,所以管理特別嚴格。郭任遠一到浙大,就推行他的“隔離政策”:把大一新生同老生隔離,對新生實行軍事管理。胡喬木和他的同學們也直接感受到郭任遠那法西斯統(tǒng)治的嚴酷:先是禁辦墻報《沙泉》,接著趕走教授孫大雨,后來竟毫無根據(jù)地當面指責胡喬木散發(fā)秘密傳單。郭任遠威脅胡喬木說:“我是自由主義者,不在乎這些,但特務(wù)要抓你,我勸你還是趕快離開學校?!?/p>

胡喬木和同學們對郭任遠早已怨憤滿腔了。一件偶發(fā)的小事,兩名行將畢業(yè)的大四學生在為教師開辟的網(wǎng)球場上打球,竟然被郭任遠張榜開除,在浙大校園里激起了一股巨大的風潮。

學生們緊急召開學生自治會全體會員大會發(fā)動抗議行動。胡喬木在會上發(fā)言,贏得陣陣掌聲。大會通過了“吁請校長收回開除成命”的決議。會上增選胡喬木和王作民兩名學生自治委員會委員,以應(yīng)付這“非常”事態(tài)。

郭任遠態(tài)度十分強硬,堅拒“收回成命”。學生們乃決定舉行總罷課,成立了一個罷課委員會,還組織了一個“浙大驅(qū)郭委員會”。大家推舉胡喬木為這兩個組織的委員。胡喬木成為這一場罷課、驅(qū)郭學潮中沖鋒陷陣的闖將。

這時,杭州的《東南日報》發(fā)表消息:郭任遠向教育部遞交辭呈,辭去浙大校長職務(wù)。胡喬木建議召開一個“熱烈歡送郭任遠”大會。王作民還到商店去定制了一個送郭滾蛋的銀盾。好幾個同學在“歡送大會”上講話。胡喬木的講話特別精彩。他用反話諷刺郭任遠,說:我們的郭校長啊,真是關(guān)心我們學生??!支持我們出版墻報,支持我們開展體育活動,對我們的愛護真是無微不至啊!如今他即將離開浙大,我們是多么戀戀不舍?。『鷨棠镜闹v話不斷引起哄堂大笑,大家報以熱烈的鼓掌。會后,學生們一起涌到郭任遠寓所去送銀盾,要他下臺。

胡喬木、王作民他們還缺乏斗爭經(jīng)驗,他們不知道辭職是郭任遠玩弄的政治把戲。任學生們怎么翻騰,他不動聲色。接著而來的是浙大教職員的“務(wù)懇大部竭力挽留”和教育部暨部長對郭任遠的“連電慰留”。教育部長王世杰的電報還說“該校學生違反校紀如此,實堪痛惜!盼兄勿再言辭,繼續(xù)負責整頓”。教育部同郭任遠沆瀣一氣,“辭職”的把戲繼續(xù)演下去:“再辭職——再慰留”,然后是“三辭——三留”。拖著拖著,學生就要大考、放寒假了。這時,王世杰面諭郭任遠:“即日回校視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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