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媽最后離開,她丈夫陪在她身邊?!巴馍笕?,”艾蒙抗議,“攻打我的居城……你不能這么做?!彼o張地吞口水,喉結(jié)上上下下,“你不能……我……我禁止你這么做。”他又嚼過酸草葉,嘴唇閃著淡紅的泡沫?!俺潜な俏业?,我有國王簽署的授權(quán)狀,有小托曼的親筆簽名。我是奔流城的合法領(lǐng)主,我是……”
“只要艾德慕·徒利還活著,你就不是,”吉娜姑媽打斷道,“艾德慕心腸軟,頭腦也迷糊,我都明白,可畢竟他活在世上一天,咱們就多一分威脅。你打算怎么做,詹姆?”
我們的威脅來自于黑魚,并非艾德慕?!敖唤o我處理吧。李勒爵士,伊林爵士,請隨我來,我要造訪北岸的絞架?!?/p>
騰石河比紅叉河深,也更為洶涌,最近的渡口在上流數(shù)里格處。詹姆等人趕到時,渡船剛載瓦德·河文與艾德溫·佛雷過去,等待期間,詹姆將計(jì)劃和盤托出。聽完之后,伊林爵士朝河里吐了口唾沫。
三人剛踏上北岸,一名醉醺醺的營妓便沖到壯豬面前,提出用嘴巴滿足他?!叭?,去滿足我的朋友吧?!崩罾站羰窟呎f邊把女人推給伊林爵士。妓女笑著去吻派恩的嘴巴,看到他的眼神之后,立時嚇得退開。
營火之間布滿褐色爛泥和馬糞,它們被馬蹄人腳踩得稀爛。盾牌上、旗幟上,到處是佛雷家族灰底藍(lán)色的雙塔紋章,其間夾雜著效忠于河渡口領(lǐng)主的小諸侯:恩佛德家族的蒼鷺、海伊家族的草叉、查爾頓伯爵的三叢槲寄生。弒君者駕臨引起了騷動,一個提籃子買豬崽的老婦人張口結(jié)舌地望著他,一位有些面熟的騎士單膝跪下,兩名正在撒尿的士兵同時回頭,結(jié)果尿在了彼此身上?!罢材肪羰俊!庇腥私袉?,但他沒回頭,只管大步向前走。周圍這些臉,很多是他在囈語森林想干掉的敵人,當(dāng)時佛雷家族還在羅柏·史塔克的冰原狼旗下作戰(zhàn)。他只覺金手越來越沉。
萊曼·佛雷的長方形營帳無疑是營地中最大的帳篷,塊塊方形灰帆布縫在一起,看起來就像城墻,而兩個尖頂代表孿河城的雙塔。很明顯,萊曼爵士沒有不舒服,他正享受呢,帳內(nèi)飄出女人醉酒后的嬉笑,還有木豎琴彈奏與歌手演唱。我待會再來收拾你,爵士,詹姆心想。
瓦德·河文站在自己樸素的帳篷前,跟兩個軍官交談,他盾牌上的雙塔紋章是藍(lán)底灰色,并有紅色斜紋。他看見詹姆,便皺起眉頭,目光中是冰冷的懷疑。這家伙比佛雷家的其他壞蛋都要可怕。
絞架平臺離地十尺,由兩名長矛兵專職守衛(wèi)?!拔唇?jīng)萊曼爵士允許,您不能上去?!逼渲幸粋€告訴詹姆。
“我當(dāng)然能上去,”詹姆用一根指頭碰碰劍柄,“問題只在于,我要不要跨過你們的尸體上去?”
兩名長矛兵站開了。
絞架下,奔流城的主人呆呆地望著腳下的活動踏板。他雙腳黑黑的,全是泥巴,他只穿了短褲,身上徒利家的紅藍(lán)絲衣沾滿污垢。聽到腳步聲,他緩緩抬頭,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皬s君者?”看到伊林爵士,他眼睛瞪大,“好,好,長劍比繩子干脆,來吧,派恩。”
“伊林爵士,”詹姆說,“你聽到徒利大人的話了??烊グ??!?/p>
啞巴騎士雙手舉劍。這柄巨劍雖是普通鋼鐵,卻又長又沉,鋒利無比,伊林爵士夜夜打磨。艾德慕干裂的嘴唇發(fā)出無聲的念誦,他閉上了眼睛。這一擊派恩用上全力……
“不!停下,不!”艾德溫·佛雷氣喘吁吁地趕來。已然遲了?!拔腋赣H馬上就到,馬上就到,詹姆,你不能……”
“你該稱我為‘大人’,佛雷,”詹姆冷冷地道,“而且‘不能’這種話別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