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設現(xiàn)在我們以懷疑的態(tài)度去研究一些難解的宗教、新時代教義或薩滿教(薩滿教(Shamanism):一種原始宗教。流行于亞洲和歐洲北部等一些部落中間,如西伯利亞的薩莫耶特人、北美的印第安人和因紐特人等。相信天堂和地獄說。薩滿巫師據(jù)說能夠溝通人與鬼神,為人驅邪治病,預測未來?!g注)的信仰體系。假定我們都是思想開放的人,而且我們確信在這些宗教或信仰里面存在一些有趣的事情。在我們向這些宗教的信徒簡單地自我介紹之后,就請求他們對他們的宗教或信仰做個可以理解的概括。無一例外的是,在我們提出請求之后,他們總是告訴我們說這是個非常復雜、充滿著神秘意味的問題,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的。不過,如果我們愿意花上15年左右的時間去實踐一下虔誠的僧侶生活的話,那么,屆時我們就會比較嚴肅地思考這個問題了。我想我們中的大多數(shù)人都會說我們根本就沒有時間這么做。很多人還會懷疑所謂15年只能初窺門徑恰好證明這整件事是個騙局:如果一件事難到讓人無法理解,那不也就意味著我們無法有理有據(jù)地對它進行評判了嗎?這樣一來不就使得欺騙行為更加肆無忌憚了嗎?
那么,薩滿教、神學、新時代教義與量子力學之間又有什么區(qū)別呢?回答似乎是顯然的:即使我們無法理解量子力學,但我們能夠證明它的科學性和合理性。例如,我們可以比較量子力學理論的定量預測結果與實測到的特定化學元素的光譜線波長、半導體與液態(tài)氦的行為特征、微處理器,以及原子組成什么樣的分子形態(tài)、白矮星及特性、微波發(fā)射器與激光發(fā)生器的機制、不同物質對磁場的不同響應等。我們不理解量子力學的理論并不妨礙我們去看其預測的結果,而且,并不是只有物理學家才能明白這些實驗結果揭示了什么問題。在每一次這樣的實驗中,與其他例子一樣,量子力學的預測結果以驚人的高精度為實驗數(shù)據(jù)所證實。
但問題是,薩滿教徒同樣會說他們的教義是合理的,因為它同樣是有效的。盡管他們的教義不能解決諸如數(shù)學物理學這一類神秘的問題,但卻可以解決另外一些問題。例如,他們有一套醫(yī)治病人的特殊方法。那么,好吧,讓我們來對薩滿教徒的治病案例進行統(tǒng)計分析,看看他們較之于通常的安慰療法有什么優(yōu)越性。如果薩滿教徒的治療方法確實比普通安慰療法更有效的話,那么,就讓我們樂意地認為他們的方法的確有其特殊的效力,而毋庸考慮他們所治療的疾病多數(shù)是些源于心理的疾病,即使沒有進行治療,只要病人能夠獲得一種比較良好的心態(tài)的話,這些病是完全可能不治而愈或得到減輕的。同時,我們還可以比較不同的薩滿教派別的治療效率的差異。
至于薩滿教徒知不知道他們的治療方法產(chǎn)生效果的機制,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量子力學中,我們提出的對自然的理解是有根據(jù)的。這種理解建立在對一些前人沒有做過的實驗結果的漸進的、定量的預測基礎上。當實驗結果證實了理論預測,特別是如果二者在數(shù)量上精確吻合時,我們就會認為自己掌握了自然規(guī)律。但是,在薩滿教徒、牧師和新時代宗師中卻很少有這樣的例子。
1931年,著名的科學哲學家莫里斯·科恩在他的著作《理性與自然》中還討論了另外一種重要的差異:
可以肯定,絕大多數(shù)沒有接受過良好教育的人之所以會接受科學完全是因為權威的影響。但是,盡管如此,我們仍舊能夠明顯地察覺到兩種體制之間的差別。前者(即科學)是一種開放的體系,它歡迎每一個人的參與、研究并對之做出改進;而后者(宗教)則認為對它的教義的懷疑根源于內心的邪惡,像紅衣主教紐曼指責那些懷疑《圣經(jīng)》的絕對正確性的人那樣。理性的科學之可信的觀點在必要時是可以改進的,而非理性的權威主義則視要求修改他們的教義為缺乏忠誠的表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