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鴨嗓說完,指揮手下將杜文杰抬到堤下一個平坦處,此處離大路不遠,不時有轟隆隆的車輛震得堤底發(fā)顫。
“撲通!”杜文杰被抬他的四個人扔到了地上,這四人一邊扇動著衣服涼快,一邊罵道:“沒想到這小子還挺重的?!?/p>
公鴨嗓從后面走出,原來他就是劉長路。
王小虎這時上前小聲道:“大哥,我看他到現(xiàn)在都沒醒,別不是死了吧!”
劉長路上前在杜文杰的臉上摸索了一會兒,站起身來道:“他好著呢!用不了多久他就會醒來,兄弟們,來,讓我們先給他來個熱水浴,幫他早點蘇醒?!?/p>
劉長路一陣狂笑,眼下這場面最讓他有成就感了,不是王小虎他們這些二中的新生說杜文杰能打嗎?今天就踩扁他,日后也好讓二中的學生知道,到底是誰厲害。
劉長路三年前被實驗中學開除,社會上也沒有什么正經工作讓他做,于是便在學校附近租了個粉攤賣炒粉,剛開始還正兒八經地干,后來便耐不住這活的清苦,三天關門兩天打烊,掙的錢也都跟一幫混混喝酒了,后來連本錢也都給吃光了,干脆來個關門大吉,把平時經常喝酒的一幫學生叫過來,結成異姓兄弟,靠收學生們的保護費為生。
后來勢力漸漸大了,劉長路便想將“事業(yè)”拓展到別的學校,無奈哪個地盤都是有主的,如同鐵板一塊,以他的人力,根本插不進去。
今年春天的時候,手下一個學生跟他說,二中的老大東南哥跟父母去了上海,現(xiàn)在二中是群龍無首,可以考慮過去。不料第一次進去打場子,他就被二中的學生給攆了回來。
劉長路只好暫時忍了下來,一方面暗中招兵買馬,一方面讓他手下幾個家庭條件不錯的弟兄報考二中,以備將來做內線。
今年暑假前,劉長路收了一個社會閑散人員——王勇為手下,這王勇就是方才在堤上拿磚砸杜文杰的家伙,他當時砸杜文杰時,并沒有使全力,只是想給他點顏色讓他知道厲害,否則的話,以王勇的力氣,杜文杰的腦袋早開花了。
王勇自幼失去父母,靠吃百家飯長大,沒怎么上過學,十二三歲的時候,因為看電影《少林寺》著了魔,非得要去那里學武藝,他一個孤苦孩子,哪里來的什么路費、學費,于是便跑到他姑家,連哭帶求的,說是如果他姑不幫他去少林寺學武,他就不活了。
王勇的姑姑家庭條件不錯,還有個兒子在拘留所工作,為了省心,便出錢送王勇去了少林寺學武。
五年下來,少林俗家弟子王勇學成下山,功夫雖然沒人看見,但蠻力倒是增長不少,人也長高了。
起初,王勇在城南自來水公司當保安,誰知才干了一個月,便將保衛(wèi)科長打得鼻青臉腫的,最后在他表哥的活動下,雖然沒有被拘留,但這份工作算是泡湯了。
王勇不好意思再求表哥,便在南城晃蕩,另一方面他表哥也不想再管他,感覺這孩子實在是個危險分子。
劉長路和王勇是在南城游戲廳認識的,當時王勇的游戲幣用完了,正死乞白賴求老板再賒他一些,老板不肯,眼看兩人就要動手,劉長路在一旁看到了,趕緊上前拉過王勇,將他拉出游戲廳,喝道:“你小子好大膽,你知道那游戲廳的老板是誰嗎?他是南俠的遠房表叔!”
南俠在龍城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作為一個小混混,這些必備知識王勇還是有的,當下便連連點頭向劉長路道謝。
劉長路問明他的身份和來歷后,不由心中大喜,尋思我若是有了這樣一位強力干將,二中將來必定可以拿下!
王勇倒沒想太多,反正跟著劉長路有吃有喝,還有錢玩游戲,不就是幫他出去打架嗎?這事并不復雜,跟在少林寺練功的套路差不多。
就這樣,王勇便成了劉長路最得力的大將。
劉長路每想到這些,心里便興奮,自己的路越來越寬了!
忽然,一束強光朝劉長路他們照過來,王小虎膽子比較小,撒腿就跑,帶動其他人也都跑了。
人都跑了,劉長路心里也沒了底,不知道來的是什么人,一邊大罵王小虎等人膽小鬼,與不遠處的王勇一起從堤上溜之大吉了。
車上下來的這個人朝這邊跑了過來,發(fā)現(xiàn)人早已跑光,而地上卻躺著一個家伙。
來人將躺在地上的杜文杰翻了個身,低頭看了一眼,不由臉色大變,嘴里驚叫道:“六子!”
杜文杰暈暈乎乎地感覺有人在叫他,但腦子就是不聽使喚,眼皮也重得跟灌了鉛似的,根本睜不開。
這人扶起杜文杰,看到他頭上臉上全是血,嚇得趕緊一把將他抱起來,朝車光處跑去。
隨著這人奔跑的顛簸,使得杜文杰漸漸清醒了些,他努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個人的臂彎處,耳邊是這人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和喘息聲。
杜文杰仰起臉,分辨了一下此人的面孔,嘴里微弱地叫道:“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