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分是最后也是最短的部分,描繪了坡的那位朋友、那位睡覺的先生的模樣。有些評論家也許過于敏感,認為那位朋友就是剛剛過世的塞巴斯蒂安·門迪魯塞。
這部作品出版后的反應平平淡淡。但是,這一次,埃德米拉對自己寫的內(nèi)容非常自信,那些表示不理解的意見幾乎對她沒有影響。
1945到1946年間,她的對手們說,她常去無人的海灘和秘密的小海灣,那里是阿根廷歡迎秘密游客的地方,那些人去找德國艦隊司令指揮的潛艇殘骸。有人還說,《阿根廷第四帝國》雜志以及后來問世的同名出版社的資金都是埃德米拉提供的。
1947年《坡的房間》增補修訂版問世。這一次書中插入了弗蘭凱蒂畫作的復制品:從門口角度看房間。只能看到那位睡覺朋友的半張臉。那人的確有可能是塞巴斯蒂安·門迪魯塞,或者也有可能只是個魁梧的男人。
1948年在保留《現(xiàn)代阿根廷》雜志的同時,她又創(chuàng)辦了新雜志《土生白人文壇》,但是把領導權交給了兒子和女兒——胡安和露絲。不久,她去了歐洲,直到1955年方才回國。有人說她是因為與埃娃·庇隆結怨甚深不得不長期住在國外。但是,那個時期的許多照片顯示埃維塔與埃德米拉經(jīng)常合影,有時在酒會上,有時在招待會上,有時在慶祝生日的晚會上,有時在首演之夜,有時在體育運動會上。埃維塔可能從來沒翻閱過(或者最多讀了不過十頁)《坡的房間》。埃德米拉則肯定不認可這位總統(tǒng)夫人的社會背景。但是,的的確確有第三方的文件和信件證明這兩位女士都參與了共同的計劃,比如,創(chuàng)建一座大型博物館(由埃德米拉和年輕的建筑師烏戈·博西設計),用于展覽當代阿根廷藝術,為參展的年輕和并不年輕的現(xiàn)代畫家們提供全部食宿服務,這是世界上的大博物館中見所未見的設施,也避免了阿根廷藝術家移民到巴黎或者紐約去。有人還說到了一份由這兩位女士共同撰寫的電影劇本,是關于一位年輕花花公子(將由烏戈·德拉卡里爾主演)的生平與不幸事件,但是這個劇本就像別的很多東西一樣丟失不見了。
實際情況是埃德米拉直到1955年才回到阿根廷,那時,在布宜諾斯艾利斯文壇冉冉升起的明星是她女兒露絲·門迪魯塞。
埃德米拉后來出版的作品并不多。1962年她的《詩集》第一卷問世;1979年第二卷出版。1968年出版了她的一部回憶錄《我所經(jīng)歷的這個世紀》,是與她忠實的朋友卡羅索內(nèi)合著的;1972年出版了一本短篇故事集《歐洲的教堂與公墓》,展示了她杰出的判斷力;還有一部她青年時期未發(fā)表的詩選《熱情》(1985)。這樣就收齊了她晚年創(chuàng)作的全部作品了。
盡管歲月不饒人,她對藝術事業(yè)的鼓動與提攜新人的工作始終沒有減少。在不計其數(shù)的著作中都可以看到這位門迪魯塞遺孀寫的序言和后記,或者給某人的匯款;同樣還有不計其數(shù)的初版著作的出版費用是由她支付的。需要特別指出的是1978年胡利安·里科·阿納亞寫的長篇小說《古老的心和年輕的心》,這部作品在阿根廷國內(nèi)外都掀起了熱議;還有卡羅拉·萊伊娃的詩集《無形的修女》,它給阿根廷某些小圈子圍繞第二次超現(xiàn)實主義宣言以來詩歌的徒勞爭論畫上了句號。在資助出版的著作中,不能不提到《阿根廷港口的孩子們》,這是一部關于馬島戰(zhàn)爭有些夸張的回憶錄,作者是當過兵的豪爾赫·埃斯特萬·彼德羅維奇,他以此躋身于阿根廷文壇。還有就是《鏢與風》,一本作品選,作者是一位家境優(yōu)裕的青年詩人,它的美學追求就是不使用同音重復、不和諧音以及日常粗話,該書由胡安·門迪魯塞作序,出乎意料地暢銷。
埃德米拉的晚年是在阿蘇爾的農(nóng)莊度過的,有時關在坡的房間里打盹,夢回過往,有時在主樓的寬大陽臺上埋頭讀書,或者欣賞風景。
她直到臨終前頭腦依然清醒(用她經(jīng)常說的話是“狂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