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科暗中調(diào)查,對號入座,頗費一番周折,才查到確有其人,該人正是在中共中央軍事部門工作并認識周恩來。又是一個白鑫式的人物。多虧鮑君甫預先提供這個情報,多虧特科及時發(fā)現(xiàn)這個危險的叛徒。
鮑君甫終于在南京路一家郵電局與黃第洪接上了頭,暗號是兩個人均拿著一個皮包和一份當天的《申報》。叛徒的行蹤終于被鮑君甫掌握了。
比黃第洪從蘇聯(lián)遲到上海20天的周恩來一聽到這個消息,是不敢馬上相信的:周恩來命令特科再做一番仔細調(diào)查,特科經(jīng)過周密調(diào)查和認真研究鮑君甫所介紹接頭人的相貌和口音等情況,證明黃第洪向蔣介石自首屬實。周恩來下令鮑君甫穩(wěn)住黃第洪,命顧順章伺機下手鎮(zhèn)壓這個叛徒。周恩來感嘆說:“我方的黃埔早期同學并不多,他們都是我們黨軍事指揮員的后備力量和寶貴的人才。但是,黃第洪叛變投敵證據(jù)確鑿,手下留情,后患無窮。對他實行組織紀律這是件不得已而為之的事呵!”
黃第洪以為中共還蒙在鼓里,但他在蘇聯(lián)學習政治保衛(wèi)工作,深知中共特科偵查手段的厲害,也因為做賊心虛,惶惶不可終日,走馬燈般地搬家變換地址。鮑君甫兩次約他到指定的地點約會,他都不敢去。他一心一意想的是:只要抓住周恩來,就是投靠國民黨蔣介石的最大進見之禮,不這樣做的話,同是黃埔一期的都是搞政工耍嘴皮子的,恐怕無法趕上當年彼此的同學鄧文儀、曾擴情、袁守謙之輩的地位。他知道要見到周恩來是不那么容易的。因秘密工作的規(guī)定和白鑫叛變的教訓,已使中共領導人比以前更加小心謹慎。他設下圈套,寫信約周恩來在先施公司旁邊的郵電局里見面,聲稱有中共黨員在蘇留學的重要情況要匯報和請求調(diào)動工作,信中還假惺惺地表達他渴望像“劉云、陳啟科諸同志,奔赴蘇區(qū),從事武裝斗爭,學以致用,報答黨恩”的迫切要求。
這種無恥的叛徒還敢以對中共忠心耿耿,英勇頑強的劉云、陳啟科相提并論。
劉云、陳啟科都是黃第洪的老鄉(xiāng)和黃埔一期同學,他們已于黃第洪決心叛黨的同時在武漢先后被捕犧牲。
不怕你不來,唯恐你不敢來??!周恩來很快答應赴約,黃第洪信以為真,一直做逮住了周恩來,自己能飛黃騰達的美夢。
黃第洪乖巧狡猾,頭腦一直在為周恩來見面的事運轉。赴約那天,他突然改變主意,中途而返。他覺得與周恩來這樣“重要人物”約會,特科肯定會派“重兵” 保衛(wèi);再說,周恩來才智過人,自己決非他的對手,他沒有十二分的把握,不會輕易答應赴約,自己又不可能帶太多的特務隨身保護,兩方斗起來,自己也是逃脫不了的。吃不到魚,反而沾得一身腥味。再說,會不會有詐?
黃第洪這考慮只對了一半。周恩來正忙于糾正李立三“左”傾冒險主義和籌備中共六屆三中全會,根本沒空,也不值得親自出馬會見黃第洪。他已交代由顧順章全權處置這事。
此后有一段時間,黃第洪始終不敢再拋頭露面了。這時,他如果改弦更張,放棄誘捕周恩來等人的計劃,離開上海到南京,安分守己,不做對中共太缺德的事,就不會有被中共清除的危險。但是,他包藏禍心,好大喜功,不誘捕到周恩來不死心,仍然留在上海,伺機下手??上ВS第洪自己不清楚,他人若在上海,特科絕不會放過他的,對于這顆“定時炸彈”,必須清除,否則禍患無窮。他已經(jīng)是茍延殘喘,時日不多了。特科加緊偵察,終于找到了他的住址。
初冬一個黃昏,兩個戴禮帽,穿著淺蘭色大褂的大漢,自稱為黃埔同學突然闖入黃第洪的住處,黃第洪感到驚訝,還以為是南京蔣介石派來的“自新同學招待所”的干部要帶他到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