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我不知道?!?/p>
“啊,露西?!彼哌M大廳擁抱我。剛開始的時候我把他推開,可他抱得更緊,最后我讓步了,也抱著他。我的臉貼在他的廉價西裝上,呼吸著他發(fā)霉的味道。我們分開了,他溫柔地擦掉手指上想象的淚水。他親切的舉動讓他看上去更具有吸引力了。他給了我一張紙巾,我很用力地擤擤鼻涕。
“小心點,”他說,“你會吵醒孩子的?!?/p>
我們都內(nèi)疚地笑了。
“我真可悲,不是嗎?”
“我傾向于回答‘是的’,但在此之前,我要問問,為什么可悲?”
“你看我,在被人用水槍挾持后又在這兒照顧一個不存在的孩子?!?/p>
“還和你的生活坐在一起?!彼a充道。
“說得好,和我的生活坐在一起。生活是個人,沒有比這個更怪異的了?!?/p>
“可能會有,我們還沒開始呢?!?/p>
“為什么她的生活沒有在她身邊?這多令人傷心??!”我看著身后滿是玩具的地板。
他聳聳肩,“我并未卷入他人的生活。你是我唯一關(guān)心的?!?/p>
“她的生活一定拒絕承認問題,”我說,“你應該從她的生活之書里拿出一片樹葉?!?/p>
“或者從你的生活之書里拿?”
我嘆了口氣,“你真的這么不開心嗎?”
他點點頭,不再看我。他活動著下巴,像是要花一會兒時間讓自己平靜下來。
“但我不明白為什么事情對你來說那么糟。我覺得很好。”
“你不覺得好?!彼麚u搖頭。
“我不會每天早晨起床都唱著‘早上好’,但我至少沒有——”我壓低聲音,“假裝有一些不存在的東西。”
“沒有嗎?”他看上去高興了些,“就像這樣,如果你摔一跤斷了腿,你覺得疼痛難忍去看醫(yī)生,他們給你照了X光,把片子放到燈光下,這樣大家都能看到斷了的骨頭,是吧?”
我點點頭。
“你牙齒酸,感覺到牙疼所以去看牙醫(yī),他向你嘴里伸入一個照相機,看看哪里出了毛病,要不要用牙根管或其他東西,對嗎?”
我又點點頭。
“這些都是現(xiàn)代社會中可以被接受的事。你生病了,去看醫(yī)生就能得到抗生素。你抑郁了,和理療師聊聊,他們可能給你抗抑郁的藥。你長了白發(fā),就會把它們?nèi)净厝?。但是如果你做了某些不好的決定,有時不那么幸運,你還得繼續(xù)生活,對嗎?沒有人能看到你內(nèi)心是怎樣的,而如果他們見不到——如果X光和照相機不能將它記錄下來——在這種時候和年齡,人們總會相信它不在那兒——見不到怎么辦呢?但我在這里。我是你的另一面,你生活的X光。 一面鏡子正照著你的臉,而我就是你的倒影,我顯示了你是多么受傷害,多么不開心。這一切都在我身上反映出來。明白嗎?”
這就解釋了糟糕的口氣、濕冷的皮膚和難看的發(fā)型。我想了想,“明白,但這對你可不公平?!?/p>
“這就是我要解決的事了?,F(xiàn)在,輪到我讓自己開心起來了。你瞧,其實這對我來說比對你來說還重要。你越投入生活,我會越開心,你對自己家越滿足,我越健康?!?/p>
“所以你的開心取決于我?!?/p>
“我更愿意將我們看做一個團隊。你是羅伊斯蘭我是超人,你是小粉紅,我是布萊恩?!?/p>
“你是我傷腿的X光。”我們微笑著,我想我們之間的戰(zhàn)火熄滅了。
“你有沒有告訴你的家人發(fā)生了什么?我打賭他們一定很擔心你?!?/p>
“你知道我說了?!?/p>
“我想在我們談話時,最好裝成我不知道的樣子?!?/p>
“別擔心,我說了。昨天我見了媽媽和萊利。我去了萊利家。我們吃了巴基斯坦外賣餐,媽媽堅持為我做一杯熱巧克力,就像小時候我摔跤時她幫我做的一樣?!蔽倚Φ?。
“聽上去不錯?!?/p>
“是不錯?!?/p>
“你談到過昨天的事嗎?”
“我告訴他們我在另一間辦公室,正出門辦事,都沒能遇見這事?!?/p>
“為什么那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