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單純的經濟一體化與經濟發(fā)展是不夠的。誠如第一章中業(yè)已提及的那樣,普魯士地處中歐,其西面的法蘭西、東面的俄羅斯、南面的奧地利,都是歐洲傳統的陸軍強國。而且這三個國家中的兩個(法國與俄羅斯)都垂涎于歐洲霸權。奧地利雖然目的有限,卻想方設法限制普魯士在德意志諸邦中的影響力。法國更是自黎塞留以來就以阻撓德意志統一為國策。就算是有了俾斯麥高明的外交戰(zhàn)略,也只能是為普魯士提供避免多線作戰(zhàn)的環(huán)境。如果普魯士連單打獨斗獲勝的軍事實力都沒有,俾斯麥也不能撒豆成兵。當普奧開戰(zhàn)時,俾斯麥懷揣毒藥走上前線,正說明他對于軍事勝利本身是缺乏足夠信心的,而歷史證明俾斯麥多慮了,因為當時的普魯士已經在軍事改革的道路上走在了全世界的前列。
這個領先既包括了裝備與新戰(zhàn)法的領先,也包括了制度建設的領先。這個新制度就是日后影響深遠的參謀本部制度。
普魯士自拿破侖戰(zhàn)爭結束后,享受了半個世紀的和平,卻能夠相繼擊敗丹麥、奧地利與當時世界第一陸軍強國法蘭西,確實震驚世界。其制勝的關鍵就在于參謀本部制度。
在德意志統一戰(zhàn)爭之前,士兵的戰(zhàn)斗力主要來自于經驗積累。但參謀本部第一次通過訓練與教育形成強大的戰(zhàn)斗力,也可以說參謀總部是現代教育在軍事領域的大放異彩。
完善的參謀本部制度同時具備了下述四種特性:
首先,參謀本部是一個研究機構,或說學術機構。它直接管理陸軍大學,并以戰(zhàn)史編纂為頭號任務。它將軍界的精英聚集起來,廣泛搜集本國和各軍事強國的兵要地志資料和各種軍事情報及與軍事有關的信息,并以此為基礎展開對軍事問題的深入研究。其中對軍事史的研究被規(guī)定為參謀本部的核心職責之一。
其次,它又是一個教育機構。它將前述研究成果轉化為操典和教材,通過軍校和軍隊,切實地貫徹到基層。同時他不僅從基層遴選精英,還周期性地將總部的精英派到基層,形成互動。并且還通過外派武官制度,使得軍界精英得以到國外尤其是假想敵國進行長期的體驗和觀察,既收集相關信息,又做到從思維方式到文化心理的知己知彼。
再次,它又是一個決策機構。負責選定假想敵,并制定戰(zhàn)爭計劃。
最后,它還是戰(zhàn)時的指揮機構。
具體到德意志統一戰(zhàn)爭時期,普魯士的參謀本部又得到了一個優(yōu)秀的參謀總長——毛奇。這位被后人稱為“火車將軍”的德意志名將,早在德意志擁有第一條鐵路之前就關注到這個新事物的革命性意義。他巧妙地把新兵役制度、電報、鐵路、參謀總部、知識型的軍官團結合在了一起,不僅鑄造了鋒利的德意志利劍,而且形成了一場波及全球的軍事變革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