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大叔?!币Φば忧宕嗟暮傲藥茁暋?/p>
莊稼漢轉(zhuǎn)身看見了一個小小的孩童,臉上頭上臟兮兮的,身上披了一件和她身材不合稱的黑色斗篷,一雙大眼睛卻明亮有神,他不由得一愣:“你……”
“大叔,你是要進城嗎?”姚丹杏脆生生的問道。
“嗯,嗯?!鼻f稼漢點頭。
“我這兒有十三個銅錢,你帶我進城,我就全都給你?!币Φば由斐鲂∈滞兄~板,神態(tài)自若地說起了瞎話,“我爹是城里的讀書人,前幾天我和娘回娘家,誰知在路上匪徒把我娘搶走了,我獨自逃了出來。你若是帶我進城,我找到我爹還會有重謝!”
莊稼漢原本就要趕車到城里送菜,他憨厚老實,聽到姚丹杏的話動了幾分惻隱之心,再看到她手里的銅板馬上點頭同意:“好,你坐車上,我?guī)氵M城?!币Φば訉~板放到莊稼漢手中,然后便跳上了車子。
一路上姚丹杏都躺在大白菜上發(fā)呆,莊稼漢憐憫她的“遭遇”,拿出一塊餑餑給她,姚丹杏從昨天上午就沒有吃東西,再加上昨晚的一通驚嚇消耗了大量體力,此時的確是餓了,連忙把餑餑接了過來,大口大口的吃的很是香甜。日頭初生時他們進了城,莊稼漢把車停在一個酒館門口,姚丹杏趁他不注意的功夫,悄悄的溜走了。她在城里逛了一圈,在一個小面攤上吃了碗陽春面,捧了路邊雪洗了臉,又到舊衣店里買了一身干凈的衣服鞋襪,然后晃進了一家小客棧。姚丹杏剛進門就拿出一小塊碎銀踮著腳尖放在柜上,擺出一幅老練的樣子說道:“店家,來一個單獨的房間,再打一盆洗澡水?!?/p>
掌柜的見她是一個小孩子原本還不太熱情,看到了銀子才露出笑容,馬上招呼伙計將她引到樓上的一間屋子,打了洗澡水殷勤招待。姚丹杏將門插上,痛快地洗了個澡,換了干凈的衣裳,然后坐在床頭開始點數(shù)昨晚偷得的戰(zhàn)利品。從虬髯大漢身上摸出的錢袋里還有不少銀子,甚至還有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銅錢還剩兩吊,姚丹杏對著金錢膜拜一番,然后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最后她打開從少年身上搜出的小布袋,將里面的東西抖落到炕上?!斑@些都是什么玩藝兒?”姚丹杏自言自語,從布袋里掉出一枚瑞祥獸頭的壽山石印章,姚丹杏將印章拿起來,發(fā)現(xiàn)印章篆刻的并不是漢字,倒像是蝌蚪文。
姚丹杏愣了半晌,然后找伙計討來針線剪刀,將錢銀印章全都縫進了剛買回來的舊棉襖,然后蓋上披風和棉被,進入了夢鄉(xiāng)。
一覺睡到傍晚,姚丹杏打著哈欠坐了起來,這是她這么長時間以來睡得最舒服的一覺了,她摸摸身上的棉衣,發(fā)現(xiàn)里面的錢財都在,這才心滿意足的下床,到樓下吃晚飯。姚丹杏推開門,發(fā)現(xiàn)樓下的幾張桌子已經(jīng)全滿了,這時客棧的門又被推開,夾雜著寒風和雪花走進三個人。
姚丹杏看清來人之后禁不住要高聲喝彩。這三人中為首的是一個十四歲左右的少年,長得俊美非凡秀色奪人。長眉斜飛入鬢,一雙瀲滟光彩的鳳目深邃含蓄,鼻梁高挺,嘴唇微抿。身披秋香色大氅,頭戴一頂紫金冠,冠上的珠子飽滿圓潤,顆顆晶瑩。他內(nèi)里穿一件長衣,純白錦緞質(zhì)地,微有提花案紋,衣服正中繡有三朵金絲柳葉湖青紫葳大團花,湖藍束口箭袖,鑲秀金色纏枝花紋,朱紅三鑲白玉腰帶,腰間掛一把寶劍,腳下蹬一雙青面白地緞子小朝靴。整個人看起來孤傲耀眼如大漠之上的一輪皎月,高貴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