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高三——鑒賞家協(xié)會(15)

大腕的青春 作者:蔣濤


他的小屋是在非常顯眼的位置,所以現(xiàn)在想想,簡直是高中生任輝的真人秀。他早上起來刷牙、上廁所,端一碗面蹲在門口吃,之后在水池洗衣服、晾衣服等,完全暴露在同學(xué)們的眼里。但其實也沒什么人太關(guān)注他。

我的烹飪生涯唯一一次滑鐵盧就發(fā)生在他的小屋。我們那天決定自己做飯吃,大家問誰來做,我就自告奮勇。我們買了兩條魚,我在他小屋里的小爐子上燒魚,由于缺少各種調(diào)味料,到最后就想放點糖。這一招是跟管煒學(xué)的,管煒被他爸送他去學(xué)廚藝,想讓他成為廚師,管煒開始就是洗菜、切菜、切肉,他還總結(jié),廚師最關(guān)鍵的有兩條,一個是刀工,一個是配菜,這兩條掌握好就可以了。管煒經(jīng)常邊切肉邊往嘴里放,然后用一個瓷碗倒一碗白酒放在旁邊,別人還以為是白開水呢,他就一口、肉一口酒的,美滋滋的。管煒說:“炒菜時,最后起鍋前,倒點醋,倒點糖,不是為了酸味和甜味,而是為了提味兒。”這招我至今還在用,我發(fā)現(xiàn)我炒的菜都是一個味兒,因為都放的是一樣的調(diào)料……

在任輝的小屋,我想放點醋,再放點糖,醋有了,醬油、味精、鹽也都有,就沒有糖,于是我翻他的抽屜,發(fā)現(xiàn)了兩塊兒水果糖,于是就放到魚里了。這就是我做過的最難吃的、最異味的魚,都說不清那是什么魚。

刁家的飯總是很好吃,但在他家不一定就能趕上,他家人是饑即食困即眠的,沒有條條框框。刁亦男對吃的也不執(zhí)著,回家后,刁爸問他吃什么,他經(jīng)常說不餓或隨便,他爸有時會正式炒兩個菜,有時會端兩碗面給我倆吃。隨和,溫和,是少年刁亦男性格特征。

刁媽會經(jīng)常下鄉(xiāng)演出,刁爸也經(jīng)常在廠里加班,所以刁家是我們的樂園,只要我們喜歡的女生,是可以領(lǐng)到刁家玩的。我和刁在二十六中有三個徒弟,大徒弟叫董健,一個有雀斑的小美女,鐵路局子弟,總是會認(rèn)真地和我們交談。二徒弟叫郭萌,家在電影院的,獨生女,很有氣質(zhì),很各色的樣子,我認(rèn)她為二徒弟,是因為她的性格很像我,這也是我感覺不妙的地方。三徒弟是宋茜,市建筑設(shè)計院的,她上小學(xué)時我見過她,穿得像個洋娃娃,紅馬甲,帶花邊兒的白襯衣,燈芯絨的褲子,小釘子皮鞋,一看就是上海貨。宋茜、孔昕和楊匯都管小棟叫姐,都是西安中學(xué)的。宋茜在西安中學(xué)估計是因為和社會上的小伙兒關(guān)系好,她媽把她轉(zhuǎn)到了二十六中。后來我才知道,宋茜喜歡的是跳霹靂舞的王華,紅星杯迪斯科大賽二等獎,工人,跳機械舞很棒。貌似只有董健和孔昕來過刁家,孔昕那次來穿著膠鞋,拎了個麻袋,麻袋里有一只貓。

文科班的班主任是韓省魚,很有意思的老陜,上歷史課和平時都說陜西話,書法和板書都很漂亮。大兒子是第一批進(jìn)了金花飯店的,小兒子韓江是我們同班同學(xué)。韓江給我看他哥和其他金花飯店的職員合影,我都很羨慕,男的很帥,女的不是一般的漂亮。中國剛有五星飯店時,我特意去了廣州,目的是看中國大酒店、花園飯店和白天鵝大酒店。金花飯店是西安最早的五星飯店,前幾批女職員都特漂亮。那時的賓館服務(wù)員工資高,待遇好,是令人羨慕的職業(yè),就跟出租車司機一樣,簡直就是當(dāng)時的小款。

因為第二天下午有歷史考試,我和刁準(zhǔn)備開夜車復(fù)習(xí)功課,或者說我們是以這個理由住在他家。二勁不在,外屋就是我們的世界,我和刁從晚飯時間一直玩,磨蹭到了半夜,他提議喝點酒提提神,于是拿出了一瓶西鳳酒。刁爸不太喝酒,所以,這瓶西鳳剩了半瓶,是那種高高的瓶子,不知是什么高級版本的西鳳。那用什么下酒呢?刁打開一盒午餐肉,放在封好的路子上,午餐肉在罐頭盒里被切成小塊,罐頭盒里的油咝咝作響。高三是人類思維最活躍的時候,接觸到各種思想,也開始思考人生。

那時,我愛在本子上抄抄寫寫,有時會和刁筆談,后來就只跟女生筆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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